楊東聽完林忠虎的喊話,叼著煙沉默不語,沒有回應,他雖然能拿話激林忠虎,但肯定不可能真的把馬吉友舍棄出去,現在林忠虎被堵在這個院子里,事情已經算塵埃落定,他選擇保住馬吉友,不僅是因為對他有過承諾,也因為馬吉明已經死了,馬吉友是唯一能代替他盡孝的人。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林忠虎等了幾秒鐘,見楊東沉默,繼續開口道:“今天這把事,我折了,也認栽!就兩個條件,第一,扣下的一千六百萬,仍然得歸我所有!第二,你之前答應我的火化場兩年經營權,還得算數!”
林天馳聽完林忠虎的喊話,當即眉頭緊蹙:“林忠虎,你他媽不覺得你這個要求,有些太過分了嗎?”
“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很清楚!”林忠虎根本沒搭理林天馳,梗著脖子繼續吼道:“楊東,你能把長錦和嘉翎清走,是因為他們有退路,但我林忠虎就是靠玩社會起家的,你那些手段,嚇不到我!”
楊東站在原地,在漆黑夜色中看著林忠虎影影綽綽的身影,沉吟半晌后,緩緩開口:“一千六百萬,一分不少的吐出來,火化場經營權可以給你,你綁人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這是我的底線,能接受就放人,不能接受,你就把馬吉友干死吧!”
林忠虎聽完楊東的話,磨了磨牙,也陷入了思考,他本身就是蹲了十五年大獄的勞改犯出身,不管是在監獄那種壓抑的環境中,還是江湖這個病態的圈子里,都已經讓林忠虎變得沒有底線,所以他的發家史很簡單,完全是硬生生訛出來的,哪怕此刻他已經被楊東堵在院子里,沒有退路,仍舊在保持著生訛的本性。
林忠虎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退路,但實際上,他真的沒有退路嗎?他出獄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就依靠巧取豪奪的的方式,完成了源自資本累積,哪怕蘭江村項目賠了錢,但他現在再想拿出一千多萬去干點別的生意,也完全不怎么費勁。
既然這樣,林忠虎為什么還要冒險跟楊東魚死網破呢?是因為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自己雖然能以敲詐勒索的方式起家,但絕對不可能用這種方式一直在社會上橫行下去,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的,就是比狠人更狠的人。
現在的林忠虎,之所以還能在社會上屹立不倒,就是因為被他搶了生意的人,都沒斗過他,可倘若真的有一天,他被人撅了旗,那么曾經被他壓榨過的人,絕對都會毫不猶豫的沖上來,再踩他一腳,林忠虎蹲了十幾年監獄,見過太多夭折的愣頭青了,所以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這一年雖然起家很快,可一旦跌倒,摔的會有多狠。
林忠虎在p蘭店的江湖上,算是異軍突起的人物,可是他如果想順順利利的平穩著陸,而且一直在社會上混下去,肯定要面臨著一個轉型,這也是他為什么豁出去把手里那些沒手續,但是卻很賺錢的采沙場都停了,也要參與蘭江村這種正規項目的原因。
對于林忠虎這種撈偏門起家的人來說,如果想守住自己眼下占據的資源,就只有讓自己越混越好,越混越大,才能在震懾別人的同時,去慢慢洗白,讓自己有時間去緩沖,慢慢從被人仇視的風口浪尖上,緩緩淡化。
“唧唧吱!”
廢品站后院,因為雙方長時間的沉默,院子里寂靜無聲,緊張的氛圍之下,很快便響起了蟋蟀的叫聲。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仿佛談判倒計時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