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半,張曉龍幫鞏輝取完子彈以后,去隔壁的房間洗了下手,一進門,卻發現楊東一行人全都沒睡。
“龍哥,人怎么樣?”楊東看見張曉龍進門,扔下手里的煙頭問了一句。
“兩槍都打在了肌肉上,沒傷到骨頭,只要消炎藥足夠,不會有什么大礙。”張曉龍指了指隔壁房間:“鞏輝和雷鋼都在,他們要見你。”
“好,我去看一眼。”楊東聽見這話,從土炕上站起了身。
“什么時候走啊?”張曉龍拿起桌上的一盒泡面問道。
“準備一下吧,咱們很快就走。”楊東語罷,掀開門簾離開了房間,向鞏輝那邊走去,他進門的時候,鞏輝正躺在床上,手背扎著針管,正在輸血漿,雷鋼也坐在旁邊,跟鞏輝輕聲交流著。
“輝哥、鋼哥。”楊東打了個招呼,走進了房間內。
“怎么回事,你也傷了?”腿上打著石膏的雷鋼看見楊東蠟黃的臉色,還有不自覺向下佝僂的身形,皺眉問了一句。
“在蕎麥山往外跑的時候,被海警打了一槍,傷到了肺。”楊東看著同樣滿身是傷的雷鋼和鞏輝,輕輕應了一聲,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活著就好。”鞏輝微微點頭,給出了一個對于他們這伙人來說,最衷心的安慰。
隨即,房間中便陷入了短暫的沉寂,或許這個碰面,對于三人來說,都是讓人心中五味雜陳的,數月之前,楊東和鞏輝、雷鋼三人,還是聚鼎集團的幾根庭柱,而時過境遷,三人今日再見,已經悉數落魄到了極致,楊東瀕臨破產,手里一分錢都拿不出來,鞏輝和雷鋼更是背著a級通緝犯的身份,只要落網,妥妥的就是死刑。
“今天晚上,周煜宸也去了私人會所,他用同歸于盡的方式,炸死了吳坤,這件事,扣在了輝哥和周煜宸的頭上。”半晌后,楊東率先開口。
吳坤的死訊,并沒有給這個壓抑的環境當中帶來多少改變,吳坤沒了,固然是一件好事,可他的死,并不能換來柴華南的生。
“這種事,其實你沒必要摻和,我和鋼子在辦事之前,之所以沒有想辦法聯系你,就是為了不把你牽涉進來,大哥拿命保你,不是為了讓你干這些臟事的,算起來,你也算是聚鼎的最后一根獨苗。”鞏輝撐著胳膊往起坐了一下,但很快被傷口牽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只得作罷,重新躺在了床上。
“正因為柴哥拿命保我,我才更不能讓他死的這么憋屈,光耀不倒,我對不起柴華南這三個字。”楊東擠出一個笑容,拿起了桌邊的煙盒:“輝哥、鋼哥,現在吳坤沒了,白沐陽也不在國內,咱們繼續留下,已經沒什么意義了,而且大l這個地方,對于咱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火坑,跟我一起走吧。”
“走,去哪啊?”雷鋼挑眉問了一句。
“具體的地方我還沒想好,但是我想先往南邊走,那邊的發展空間大一些,等有足夠資本的時候,我一定要親自問問白沐陽,在老柴沒的那一刻,他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提起這茬,楊東的眼神變得極度固執,甚至卻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小東,你的好意,我和鋼子心領了,但是你現在的身份是干凈的,帶著我們,你就相當于帶了兩顆雷……”鞏輝聽見楊東的話,張嘴就要回絕。
“正因為你們的身份不干凈,所以你們才更得跟我一起走,如果沒有一個身份干凈的人在你們身邊,你們躲不了多久!”楊東一語打斷了鞏輝的話,搖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