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瘋話耀哥兒早就不在了,怕不是那夜貓兒叫”
馬婆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原本是在顧家四房伺候的,耀哥兒出事之后四房上下都給換了個遍,她就被分來看這二門了。
耀哥兒是四房獨苗苗,他出生得晚,想要壓顧均安一頭討得顧言之歡心很難。
是以顧桓瑛便別出心裁的出了奇招
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種異香,聞起來像是墨汁里兌了桂花油的味道,給抹在了嬰兒的腋下,然后對外胡扯說那顧均耀出生就身帶異香。她當時還嗤之以鼻,這有錢人都是傻子么
你怎么不往孩子嘴里塞個硯臺,說他是娘胎里自帶的,豈不是更牛
還帶異香,腦子里灌了臘腸那才會信
可是有錢人的心思她不懂,這外頭的人不但是信了,還曾經排著隊來顧家瞧人聞香直到顧均耀開蒙之后喝墨水猶如喝水,學了等于白學來聞香的人才少了。
馬婆子想著,感覺自己又聽到了一聲笑,她哆嗦著掏出了鑰匙,沖到二門邊,罵罵咧咧道,“是哪個在裝神弄鬼,看老婆子不抓你個正著。”
她的手哆嗦了好幾下,都沒有插進鑰匙孔中。
好一會兒終于咔嚓一下,將門打開了去,一陣風吹來,二門之后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馬婆子松了一口氣,剛要發笑,就尖銳的爆鳴起來
剩下幾人朝前一看,瞬間慌了神,只見在那二門的地上有一個白色孩童腳印,在那腳印旁邊上還落著一根喜鵲毛
馬婆子的尖叫劃破了夜空,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喊道,“快去請四房的娘子過來”
顧甚微蹲在樹上瞧著,朝著自己的腰間摸了摸,摸出了一塊已經涼掉了的甜板,悠哉悠哉地啃了起來。
顧家老宅本就不大,福順公主府比鄰而建,又被占掉了一些地,二門這么一叫喚,不一會兒四房的人便匆匆趕了過來。
領頭的那位顧家四夫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面色慘白如鬼,她的手中握著一串佛珠,走起來像是在飄一般。
瞧見地上的東西,她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在地,她一把推開了扶著她的顧十五娘,跌跌撞撞地沖了過去,一把跪在了地上,她一把抓起了喜鵲毛,捂在胸口哭了起來。
“昨日我才做夢,夢見了耀兒,今日他便回來看我了么耀兒你不回阿娘院中,可是在怨阿娘”
顧桓瑛生得倒是好,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是他并不油膩不說,還顯得格外的玉樹臨風,別有一番雅致在。
見自己妻子面露癲狂,顧桓瑛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哭哭哭哭什么哭現在哭的時候嗎”
長劍雖然懸在脖頸上,哭喪是不是太早了些簡直就是晦氣
顧桓瑛強壓著怒火,他瞥了一眼在一旁的驚恐不已的馬婆子,唾罵道,“定是這婆子想要投你所好,故意才整了這么一出,到時候好接著耀哥兒重新回房中去。”
“好好的差事不辦,凈動歪心思我告訴你們,顧家亂不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安分守己一些。”
他說著,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