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蟲子像是通了人性一般,趴在馬車車窗邊緣排成了一整列,齊刷刷的動了動觸角,這才掉落了下去。
吳江用余光瞟著,心中簡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看顧甚微的眼神都變了。
這張侍郎府在一條寬闊的巷子當中,因為巷子的尾端有一家出了名的酒樓,是以往來之人絡繹不絕。
昨夜張侍郎兒子出了大事丟了大糗,這會兒便是門房都有些抬不起頭來,生怕撞見那看笑話的眼神,只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擺弄著什么。
壓根兒沒有人注意到這擦肩而過的兩位送禮人。
“顧親人若這東西鋪天蓋地同那蝗蟲似的,北朝男兒個個斷子絕孫,那百年之后我們大雍豈不是不戰而獲全勝別說幽云十六州了就是這王都也是無人之境。”
這蟲子有多厲害,之前耶律尋號脈就證明了一切
顧甚微擺了擺手,“哪里有那么多,又不是母豬產子一胎八寶已經一只只都沒有了”
且不說沒有,就是有打仗歸打仗,平民百姓何其無辜,哪里能上來就給人弄滅絕了過于有傷天和
顧甚微想著,領著吳江循著昨日的軌跡,繼續哪吒鬧海去了
一日光景,彈指之間便過去了。
那北朝皇宮當中燈火通明,小皇帝坐在書房的龍椅上,瞧著面前面目全非的耶律尋同另外一個宛若豬頭的一般的陳秋仲,外加一個還在不停擦著鼻血的張侍郎,終于忍不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們都突然中邪我們北朝瘋病都像疫病一樣人傳人了不成你們可是朝廷重臣,皇親國戚你們怎么可以像那村口的潑婦一般打架啊”
小皇帝登基以來,不說順風順水,卻也成功的坐穩了皇位。
太后同國舅性子同手腕都強硬無比,他如今羽翼未豐,便能聽從便聽從,鮮少發脾氣挑事
可今日實在是沒有辦法忍耐了
他娘的他親爹怎么沒有告訴他,當皇帝從早到晚奏章批不完就算了還要給大臣們拉架不然這群飽讀詩書的人,他連狗腦子都要打出來
他想著,猛的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這一掌下去好家伙,左邊對著的批過的一人高的折子,還有右邊尚未批過的一人高的折子,瞬間都轟然倒地,混雜在了一起
書房當中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小皇帝瞧著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折子,終于繃不住紅著眼睛跳著腳破口大罵起來
他爺爺的,今日他要看的折子,比過往一年都要多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以為的太平盛世下頭,竟然藏了這么多污穢之事昨日是天王虎骨酒泡的是人骨,到了今天晚上,那藏心樓的肉團子也不吃了那獨此一家的風味竟然是過街的老鼠肉
今日后宮當中,那草紙都是要用小車拉著往各宮里送
小皇帝跳腳罵了一通,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面目全非的三人問道,“為何打架”
那陳仲秋紅著眼睛,沖著小皇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從袖袋里摸出了兩只黑色的死蟲子來,攤開放在了自己手心當中,“陛下要為臣做主啊耶律尋飼養毒蟲人盡皆知,張成是犯了大錯”
“尋王爺大怒臣可以理解可冤有頭債有主,他自己不舉,怎么能放毒蟲咬我們,害我們陳家斷子絕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