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陸府大喜,陸府張燈結彩,大開宴席。
給百姓的流水席擺了百桌,迎親的隊伍在街上光是撒銅錢都撒了上千兩銀子。
陸府賓客滿院,燈火通明。
陸老夫人坐在主桌,樂得合不攏嘴,望著沈昭來來往往地迎客敬酒。
廊子里突然進來一個人,神色略顯慌張,跑到陸老夫人身后躬身耳語了幾句。
陸老夫人笑容依舊,起身對賓客說“諸位吃好喝好,我去去就來。”
沈妤坐在女賓席,過了許久也不見陸老夫人回來。
又等了一陣,一名丫鬟走過來,“小姐,老夫人讓您去一趟祠堂”
沈妤心中納悶,起身前往,在院門口碰上了從男賓席過來的謝停舟。
“你怎么也來了”
謝停舟說“陸老夫人讓人叫我前來。”
兩人都帶著疑惑走進祠堂,見平日里緊閉的祠堂中門此刻卻大開著,心中的疑惑就更濃了。
祠堂中門一般是關閉不開的,平日打掃上香之類的,都是走旁邊的邊門或者后門,除非是有很重要或隆重的事情要處理的時候,才會中門大開。
陸老夫人背對著中門站在香案前,三揖之后將香插入香爐中,然后轉過身看著謝停舟。
“跪下。”
沈妤訝異道“外祖母”
謝停舟并未言語,在沈妤說話時已撩袍跪下了。
陸老夫人又看向沈妤,“你也跪下。”
沈妤不敢多言,膝窩一彎跪下去,背脊挺得筆直。
陸老夫人的目光流連在兩人身上,說“檄文已到河州州府衙門了。”
沈妤心中一驚,想起來今日陸府的宴席,并未看見河州知府。
陸氏本家在河州,行商來往密集,州府衙門里的官也跟著賺得盆滿缽滿,算起來,河州知府與陸氏算是有些錢財上的交情的。
沈妤抬頭望著陸老夫人,“我們連夜就走,不會拖累陸府。”
“傻孩子。”陸老夫人眼眶微紅,“外祖母何曾怕被你連累,若能護著你,便是用這把老骨頭和他們拼了又如何”
眼淚霎時便將沈妤的眼眶裝滿了。
謝停舟側頭看著她,祠堂之內他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動,只能看著她無聲給予安慰。
陸老夫人朝兩人走了兩步,“河州知府和我有些淺薄的交情,他差人來報信,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想讓你們趕緊離開河州,他最多能拖到明天早上。”
沈妤問道“他是不是借此要挾,向您要了什么好處若他敢威脅你,我殺了他。”
“放心。”陸老夫人說“他什么都沒有提,我估計他是想討個人情。”
沈妤稍作思量,謝停舟只帶了三十人進城,六千青云衛就屯在城外隱在深山中,但河州知府不可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如今時局緊張,他也絕不會相信謝停舟敢只帶這么些人就前來,所以河州知府處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身為河州知府,他應討伐沈妤,但他又忌憚北臨,不敢有所動作。
況且如今盛京、北臨、潞州已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三方互相牽制,誰也說不準最后的贏家是誰。
河州知府是誰也不想得罪,想在中間當個墻頭草。
“我明白了。”沈妤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