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依稀記得,上一次他到德州的時候,所見到的戴著鐐銬的黑人奴隸并沒有這么多。
這片麥田的黑奴,似乎除了負責管理的黑人管家和監工外,無論男女老幼,幾乎個個都是戴著鐐銬在勞作。
仔細一看,幾乎每隔幾百米就能看到騎著馬,扛著槍巡邏的白人。
其中兩個白人正對著一個試圖逃跑的黑奴拳打腳踢。
想來是在北方的宣傳攻勢下,南方的逃奴現象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
黑奴亦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就是直接為南方莊園主服務的貼身家仆,比如黑人管家、廚娘之類的。亂世佳人中斯嘉麗的黑人胖奶媽就屬于此類的高級黑奴。
這些黑奴不用承擔繁重的體力勞動,工作內容也相對輕松。小日子過得可比遠渡重洋來到美利堅的愛爾蘭白人,以及工廠里的白人勞工滋潤多了。
一些辦事得力,受奴隸主信任的忠心老管家,甚至可以享受就連普通白人都無法享受的美食。
奴隸主為了裝點門面,彰顯自己的財力與仁慈,還會賞賜這些家仆漿過筆挺的襯衫,各種禮服裙,以及領帶和皮帶。
畢竟有些奴隸主經常帶著黑仆外出甚至到歐洲旅行,如果隨行的黑仆營養不良,著裝不得體,奴隸主也會臉上無光。
這些黑人的管家如果有孩子,也會成為小奴隸主的侍從,并在小主人長大后成為新的管家。
在梁耀的印象中,加州建州一戰,俘虜梅森上校之時也俘虜過梅森的黑仆,這些黑仆就充當著梅森的勤務兵和警衛員的角色。而且黑仆也比尋常的白人士兵要健壯,可見他們平時的生活水平不比普通白人士兵差。
這些黑人管家是最容易獲得自由身份的黑人,美利堅最早產生自由黑人甚至是黑人奴隸主的群體就是黑人管家。
再次一等的黑仆則是園丁、木匠、鐵匠之類至少掌握一門技術活的黑人。
此類黑人被奴隸主視為貴重的財產,奴隸主一般也不會太虧待他們。除了人身自由有所限制之外,他們的生活和普通白人差距不是太大。
地位最為低下,生活最為凄慘,人數最多的黑奴就是種植園內從事繁重體力勞動的黑奴了。
這種黑奴便是后世多數人印象中的黑奴,也是逃奴的主力軍。
白人奴隸主不會像電影里一樣草菅人命,隨意濫殺黑奴。畢竟黑奴都是他們花重金購買來的寶貴財產。
不過讓白人奴隸主或者監工看到在偷懶,一頓毒打肯定是免不了的。
當然,奴隸主不濫殺黑奴不意味著他們不會殺黑奴,如果一群黑奴不服從管教,為了馴服這群黑奴,奴隸主也會含淚殺掉其中的刺頭以殺雞儆猴,震懾那些不聽話的黑奴。
伴隨著專列距離里士滿越來越近,鐵道兩旁的房屋和人煙也變得逐漸稠密起來,當然,能見到的黑奴也越來越多了。
“梁賢弟,這就是你在書中所寫的南方黑奴”沈葆楨指著窗外的黑奴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驚訝于在梁耀所描繪的一個先進西洋大國中,南北雙方竟然存在著迥然相異的兩種制度。
“沈兄似乎很詫異”梁耀漫不經心地說道。
“大為震撼,匪夷所思,還望梁賢弟能夠為愚兄解惑。”
沈葆楨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他朝梁耀深深一揖,希望梁耀能夠為他解惑。
“從經濟活動的主要參與者視角出發,無非兩端,既生產者的生產端和消費者的消費端。
在古典經濟學中,土地、資本、勞動被稱之為生產三要素。
其中土地,資本是實實在在的物,有著明確的市場標價和交易機制。
而人作為三要素中唯一的活物,不確定因素和風險是最大的。”梁耀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