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已過不惑之年,人生閱歷比較豐富的霍克表現得比較平淡,只是讓隨軍的攝影師拍照記錄下北軍的暴行,為輿論戰積累素材。
張釗瑜是梁耀培養的第一批弗吉尼亞軍校畢業生,學成歸來后在軍中只熬了四年就從上尉熬到了上校。
他在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留學的那五年,正是南北關系最為緊張的時期。他的同學教官基本都是南方人,耳濡目染之下,就個人情感而言,張釗瑜肯定是更同情南方,厭惡北方的。
“離開鎮子吧,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霍克捂著口鼻說道。
北方佬把事情做得很絕,鎮子里到處都是被屠戮的尸體,這些尸體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時維七月中旬,正值堪薩斯最炎熱的季節,尸體的腐敗速度很快,散發出的味道臭不可聞,令人難以忍受。
在離開鎮子的路上,負責搜查鎮子的士兵又告訴霍克,北方佬在撤走之前還往鎮子里的所有水井里都投了尸體,水源已經被全部污染。
剛剛從面粉廠回來的士兵也帶來了一則糟糕的消息,他們沒有在面粉廠里找到哪怕是一袋多余的面粉,面粉廠里的面粉全部被北軍搜刮的干干凈凈,就連機器也被炸毀了。
霍克又詢問有沒有找到幸存者?
霍頓鎮的幸存者直接接觸過聯邦軍,應該能從他們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士兵們搖搖頭,表示到目前為止連一個幸存者都沒找到。
霍克很不高興,下令再找,他不相信一個一千多人的鎮子會一個活口都沒有。
鎮子走到鎮子外,鎮子外的情況會比鎮子內好一些,至少空氣沒有鎮子里那么污濁。
張釗瑜在鎮子外找了一處適合落腳的地方讓將士們就地安營扎寨。
張釗瑜是科班出身,參加過第二次美墨戰爭,在行軍打仗這方面,他反而要比本職工作是西墨西哥總督的威廉·霍克要專業得多。
作為民兵旅的旅長,霍克擁有準將軍銜,但西軍的準將軍銜多是安慰性質的榮譽頭銜,現階段西軍中擁有準將軍銜的人,基本上都是共和國的封疆大吏和中央大員,政治背景濃,軍事背景淡。
比如金山民兵旅科尼,薩克拉門托民兵旅的薩特,猶他民兵旅的斯坦福,俄勒岡民兵旅的曾錦松,梁州民兵旅的斯特勞斯等。
這些人來到前線的目的和霍克大差不差,基本都是抱著鍍金,在梁耀目前露臉,表忠心,好為日后的進步夯實基礎。
勤務兵清理出一片干凈的空地,鋪上草席后,早就口渴難耐的霍克一屁股坐在草席上,開了一瓶果酒,邀請張釗瑜共飲。
這倒不是霍克嗜酒成性,而是鎮子外的普雷里多格河也被北方聯邦軍投尸污染了,想要獲得干凈水源只能去更遠,沒有被污染過的上游取水,想喝水反而不如直接喝酒來得方便。
梁耀把張釗瑜安排給霍克當副官肯定有加強對墨西哥民兵旅控制的想法,不過霍克并不討厭這個才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兩人的相處反而十分融洽。
霍克是一個有著比較清晰自我認知的人,他知道梁耀最忌諱的是他的手底下再出現一個和他本人一樣的人,喜歡把軍權牢牢抓在手里。
他也清楚自己在美洲共和國這套權力體系中的地位。
梁耀施行的種族政策比較寬容,他本人對華人,印第安原住民,揚基人,迪克西人,墨西哥人也能做到等而視之,把水端平。
但這并不意味著所有白人代表的地位都是平等,不同的白人代表在梁耀構建的這套權力體系中亦分為三六九等,占據不同的生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