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施主您有什么辦法”法師小心問道。
“勸人,我是專業的,雖然論道會我一場沒參加,但我真的很能說。”
法師不信,法師覺得無上宗的人是來砸場子的。
林渡開口道,“你信不信無所謂,但您還有別的法子嗎你能強行綁著他去嗎他已成金身,曾經是重霄榜第二,只要他拼命,魚死網破,那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佛子。”
她氣定神閑坐在座位上,字字句句落在烏木明堂之內,“他孑然一身,你們不知他牽掛為何,軟肋為何,利益無從下手,道義無法動搖。”
“但,如今,我來了。”
“只有一個我,你們可以不相信,但你們也只能相信。”
這一番話,別說在場的法師和佛修,就連后蒼都聽愣了。
他怎么沒看出來,林渡還捏著危止的軟肋,是危止最后的牽掛呢
那法師默然良久,將茶放到了林渡手邊的桌上。
“你說得對,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卻也不知道他所求為何。”
“那可是天生的佛骨啊,生而知之,經書誦念一遍他便能記住,千萬經書,過目不忘,七歲字字珠璣,講釋佛意,八宗辯經,獨他為尊。”
“誰也沒想到他后來會成了你們口中的妖僧,會吞龍修金身,會燒了自己的禪房,出宗游歷,無人能抓到。”
“他好像沒有什么不懂的,可偏偏就不懂,他的宿命,佛修的奧義,大慈大悲永度眾生,你說他解釋的清晰,為什么自己不懂”
法師說完,苦笑一聲,“如果師兄是佛子,他理應早就懂,該度眾生離苦海,可偏偏他卻不懂,不懂的,那還是佛子嗎”
林渡垂眸,“您聽過一句話嗎慷他人之慨,于人為不情,于己甚無謂乎”注1
法師搖頭,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若我有佛骨,自當以身飼惡鬼。”
林渡笑了,“所以你不懂。”
她站起身,視線沉沉壓著對方,“危止,本為樓危止,樓氏皇族想要國家危機止息,你們佛門也想要世界危機止息,可都寄希望于一人之上。”
“您當真覺得,一人度得了眾生嗎”
林渡笑了笑,“你們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就當真在情理之中嗎眾生皆有執念,若您沒有,如今也成了佛,他不過是佛子,而不是佛,為何不應當有執念”
“為執念所困,未能全然開悟,不得往生凈土,不是大智慧,又如何是佛子”法師雙手合十,垂眸回道。
林渡搖頭,“所以還是那個根本的問題,他就是你們所有人期盼著的那個,跳下魔氣本源,徹底封印邪魔之氣的人,你們都只能寄希望于他度眾生,我能讓他放下執念。”
“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該接受生來的使命的。”
“他的執念,根本不是他的使命,是有沒有自主選擇權的問題。”
“不是他該,他要,而是他愿意。”
法師終于辯無可辯,“林渡真人當真能言善辯,只是不知,真人前來,也是為了天下蒼生嗎”
林渡終于笑了起來,“大師,為蒼生自然不假,可天下沒有免費的說客。”
法師忍不住說道,“施主,此為佛門凈地。”
“佛門凈地,我不講錢,講緣分。”林渡順其自然地接過去。
“我和危止的緣分,有多重,那斬斷這些緣分,就該砸下多重的東西,不是嗎”
“畢竟我辦事收錢,是為了不和你們牽扯上因果。”林渡眉目清正,看起來很有說服力。
法師這才明白,的確。
負責替人超生向來都容易纏繞因果,因此收費不菲,收費算作一場交易的了結。
后蒼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合著林渡是來要錢的。
林渡終于見到了危止。
還沒進禪房,林渡就察覺到了強大的禁制。
密宗還是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