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觀夢轉過頭,看向了那個站在中心的人,總不能是被三毒影響了
說話間,一只古怪的魔胎猙獰攀爬而出,明明才掙扎著爬出了肩部以上,就已經比鎮壓的陣眼白玉樹干大了。
林渡卻依舊站著不動,恍若被嚇住了一般。
猙獰漆黑的邪魔嘶吼一聲,俯視著面前的渺小仙人,繼而抬起了爪子,卻在快要接觸到林渡的一瞬間被一道炙烈的神力擋下來。
去而復返的扶桑帝君重新出現在院落之中,并未第一時間責怪,沖天的神力一瞬間燃出比正午炙熱的太陽還要恐怖的溫度。
神光包裹之中那邪魔一瞬間被燒得扭曲起來,三毒蒸騰,在火光之中,邪魔如同在真正的煉獄受刑,轉瞬之間消散了。
被陣法抬起的寶樹重新降下,扶桑帝君抬手結印,重新將整個上界的魔氣本源封印。
林渡定定看著那個封印的手印,接著恍然回神,“多謝扶桑帝君相救,晚輩魯莽,覺得這寶樹光芒太過刺眼,打擾我休息,想要給它移栽,沒想到這下面鎮壓著此等邪物,一時大義,著了此道,還望帝君贖罪。”
她恍若驚魂未定,臉色慘敗,灰眸惶然。
扶桑帝君當即擺手,“無妨,也是沒人告訴你這府邸所有的布置最好都不要動的緣故,動則風水改,鎮壓的陣法就會有錯漏,你還年輕,在天界也沒呆多久,是他們的不是。”
林渡拱手弓腰,再三道謝。
一道神力托住了她,林渡順勢占了起來,但聽得一片刺啦聲響,蒼青色的寬袖冒了白煙。
這回輪到扶桑道歉了,“抱歉,我不知道你這衣服經不得我這神力,是我的不是。”
“如今你既然入了天宮,又是三元府唯一的道君,叫玄女給你做身法衣也使得。”扶桑一面說著,一面就傳了個令。
林渡又道了謝,扶桑看她年幼,又好心提醒道,“這里鎮壓的,乃是數十萬年前一隕落的神明,你可知道香火神道”
林渡點頭,“自然知道。”
“這就是了。”扶桑生得高大威嚴,尋常仙人到他面前都跟小雞崽子一般,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此間的差距,和林渡說話的時候總是微微躬著身,將這香火神道緩緩道來。
“這墮神,就是最初的香火成神者,雖說愿力成功德,但愿力和功德實則是兩樣東西,這墮神啊,功德極大,愿力也極強,早前無不信服于她,也曾位列四御,只可惜”
他頓了頓,“愿力反噬,反傷起身,那些民眾的貪婪啊,毀了她。”
扶桑說著十分遺憾,“若無愿力,她神力不足,若有愿力,她必承受那些源源不斷的貪嗔癡毒害,我們此前一直不能察覺,等到事情爆發出來的時候,才發覺她已經不能承受,三千世界多發災害,民生怨懟,叫她成了墮神。”
“她啊,只能自封自己于歸墟之前,神明尚且如此,更何況她門下所有香火道人,無她那顆圣潔強大的心,被三毒所害,又早身居高位,害了不少仙人和小世界。”
“這件事漸漸被天宮旁人發覺,香火神道這才被我們全部清掃干凈,按天規處置了。”
“原本我們都以為事情平息了,誰知道啊,神明墮落之后,我們才發現,那些天災中她的信眾逗留在人間,沒有被冥府收下,被神社泥像和從前愿望達成結成的契約束縛,成了人間怪異的邪魔。”
“這些邪魔食人精血魂魄,養成之后不斷從四面八方依附向墮神的本體,全部涌入了上界,這就是邪魔的誕生。”
“天宮眾仙傾巢而出,方才將那些邪魔剿滅,而我們這時候才知道,墮神信徒的靈魂出了點意外,自身也被三毒侵害,不得轉入冥界,墮神想要帶著那些魂魄一并消解三毒,方才有了這么個封印地。”
扶桑語氣之中有說不盡的滄桑與遺憾,和他的徒弟開陽全然不同,“這也是陳年舊事了,現在的小仙官們換了一波又一波,自然是不知道十數萬年前那場浩劫了。”
林渡聽完,倏然問道,“您說的這些,是十數萬年的事,開陽星君歲不過萬年,為何說得像是親身經歷呢”
“這倒是另外一樁事了。”扶桑眼眸中閃過一抹悲痛,“許是封印松動的緣故,不到萬年前,開陽也就和你一樣大的年紀,經歷了一次封印松動邪魔溢出之事。”
“天宮沒有防備,死傷了些人,不過后續都鎮壓了,這事兒也就是我們斗部的星君知道得多些,畢竟嘛,天界三十三重天,地方還是很廣的。”
林渡聞言若有所思,這倒是,三十三重天的極為廣闊,天宮各部都相隔甚遠,更不提偏遠的各個府君領地,連速度極快的危止只怕都要飛上幾天。
寒月秘境從前也不過是散亂在三十三重天偏僻地方的一處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