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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鄂霏英僅身背雙刀,衽夾離書,瀟灑非常地坐到了離城的馬車上。在這靜謐的夜里,唯有這一個方向能傳來些許躁動的轱轆聲,配以慘淡的鸮鳴,仿佛在預示著前方將會有甚新的故事一樣。
我們的鄂家五小姐鄂霏英,便獨自一人坐在車子的一側。只見她翹腿叉手,正頗為憤懣地看著對面的幾位。
慕容嫣正在替心心念念的情郎檢查傷勢,而她身邊坐著的兩位“小妹妹”。則是滿眼充盈著敵意,望向鄂五小姐。一位衣著富貴的大公子,在旁駕車馭馬。如此境況,讓久居深閨的鄂霏英既驚又喜。
驚在自己居然會同這些奇奇怪怪、來路不明的人同坐一車;喜在終有理由逃脫父輩的束縛,奔向本屬于自己的人生。對于她來說,自己的一生從開始時便已被決定。若不是她整日練武耍刀,弄成一身雌雄莫辨的模樣,怕是早就隨她的四個姐姐一樣了。所以,她心里頭應當是有這個念想“既然我不能決定自己的人生,那至少,也要決定自己的歸宿才是”
現在,這個念想終于找到一個得以實現的人。只是,即使他如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樣子,也不見對自己這個始作俑者有半分埋怨。就算是埋怨,也只是為的慕容嫣,這讓鄂霏英感到十分好奇的同時,也讓她心生無名的妒火。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吶想不到白少俠身邊竟有這么多女人圍著”鄂霏英話中有話,譏諷道“若是適才比武輸給了你,那姐姐我以后可真就命苦了”
“你還說風涼話呢若不是你趁人之危,白公子怎的會輸況且,白公子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可是癡情得很”阿鵑鼓唇弄舌,在話語的對弈上,絲毫不想落下風。
鄂霏英語塞須臾,又道“這還不是他自己要上來比武的”她斜睨著眼,眉宇間露出半分悲色。旋即又扯著嗓子,欲在氣勢上壓過對方“他就是覬覦本小姐的美貌,礙于面子不敢說出來罷了他這種人我見多了,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心里邊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阿鵑聽罷,即刻聳著身子,縮向了身旁的小妹,問道“奴家也發現了白公子雖然整天不聞不問,但是又時常一鳴驚人果真不是等閑之輩”
“就算鳳哥哥現在一肚子壞水,也沒力氣使出來啊”慕容嫣撫著白鳳的傷患處,悲戚道“英姐姐,你可真不留情面這樣的傷口,至少也要花半月的時間,方能恢復完全。”
“白公子她還好吧”小妹聽罷,直想掙開阿鵑的依偎,躍到白鳳面前看個清楚。
鄂霏英見慕容嫣細語溫柔的埋怨,心地也不自覺重拾了那份愧疚,似是想起了在鄂家藥房發生的趣事,同白鳳四目相對了片刻,回道“這不能全怪我吧白少俠當時一副想把我吃掉的樣子,任誰都不敢怠慢的呀”
“說得對”白鳳倚著身體,略顯痛苦地和道“多虧了鄂姑娘的那一刀,才令在下得以全身而退。如今,鄂姑娘又冒險護送我們出城,著實是仁至義盡了。大家便不要互相責怪彼此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也算就此攀上了個好朋友”
鄂霏英聽后,自慚形愧,便應了聲“好”,之后也不再談起對方的不是,自顧自得在那處暗自觀察著面前的翩翩少年,心思不知道飄忽到哪去了。
直至馬車及到北城門下,外頭突然傳來了久違的吵雜,才讓這位時常身處于眾人簇擁下的姑娘憶起如若沒有特殊狀況,宵禁時分是不容許隨意進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