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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之北,有一邦墓群,傳言足有千年歷史,數不勝數的無名冢遍布山腰,最后盡皆在戰火中化為焦土。
時至如今,世人從佛道而摒巫筮,有名有姓者得以留名于此萬人碑,受人供奉,無名無姓者則合葬一處。
對于平民百姓而言,能夠在死后留下姓名已經是厚葬,更多的人則是與其它無名尸體腐爛成灰燼,碾作塵埃。
是夜,霧雨霏霏,一群無名客星夜趕路出城到達此地,一不為供奉、二不為偷盜,他們徑直繞過佛、道教侍奉的石碑,來到無名的荒墳前。
“就是這里,我記得就是埋在這里”乞丐似的老人仿佛無須依靠燈火照明也能辨認清楚般肯定道“就是前兩天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記錯”
兩個帶著鐵鍬的青年終于松了一口氣,其中一人隨之問道“話說你是怎么知道的,難不成是盜墓的時候不小心撞見了”
老乞丐尷尬地笑了笑“這不是為了混口飯吃。”說罷,他諂媚地過去想拿過鐵鍬開始干活,卻被無情呵斥回來。
“站住,你想做什么”老乞丐頓時不敢動彈。
另外一個青年隨后便道“要是讓家父知道我淪落到刨別人墳地的地步,肯定要活剝了我的皮,尉遲兄,真的有必要這樣做嗎”
尉遲真推開老乞丐,來到那個稍稍凸起的土堆前,這里顯然適才方填過新土,他說“雖說我也不相信會有這么巧的事情讓一個盜墓的剛好碰見,真的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在廣寒閣時你也這么說,最后不還是決定來了”仝允道“確實不可能會有這么巧的事情,簡直是有人在一步一步引導我們找到盜佛者。”
老乞丐聽罷,上前反駁道“你們到底還要不要破案了,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耽誤老子正事”
“怎么,你還要偷竊死者身上的東西”尉遲真怒目而視。
老乞丐道“沒人看見不就不算偷了死尸又不會說話,他們帶著這些值錢東西也去不了黃泉,不如便宜一下我。”
“真是”仝允或許是想批判一下盜墓者的惡劣行徑,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陷入如今的立場本就沒有辯解的機會“來吧,開始干活”
老乞丐作壁上觀,不過兩位公子也不允許他再靠近墳墓一步。
鐵鍬鏟開新土,不一會兒就有一股尸氣從土地里涌出來。
“好臭”站在遠處的老乞丐登時捂上口鼻。
“接下來用手挖吧,別破壞了尸體。”尉遲真如此接著道,話語中絲毫沒有對尸體的半分嫌隙,他比起盜墓者更加對此習以為常似的開始徒手刨坑。
仝允猶豫片刻,極不情愿地扔下鐵鍬,抱怨道“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我都討厭碰見尸體”
看見尉遲真已經動手開始挖了,仝允也不好意思停下。
二人同心協力,終于從坑里把尸體抬了出來。
尸體無法辨認,臉被搗爛了,臉上滿是血污。
身上開始長蛆蟲,蠕動的同時不斷吞噬著腐肉。
手心很干凈,除了泥土以外,身上沒有任何異物。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