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人長時間的緘默,讓陳敬淵氣息驀沉幾分。
不愿回答,不愿多講。
是否涉及她的隱私,亦或者,心里還在意,所以時隔四年再度被提起,機體會產生下意識的排斥和回避。
情竇初開的年紀,有些記憶,總能在潛移默化中叫人刻骨銘心。
陳敬淵至今記得,去年在沙田賽馬場包間里,周太子當著他面誘導小姑娘跳槽。
后者拒絕理由是什么。
梁微寧說:“中港是我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就像談戀愛,往往第一段感情都很難讓人割舍。”
差點忘了。
這姑娘有初戀情結。
所以,不會那么輕易的,就將一個人從心底抹干凈。
誠如上次回京,隔著后座車窗入目場景。奶茶店,玻璃門,檐下風鈴。
年輕男女,多唯美的畫面。
當時,他只是看客。
書房內安靜至極,小姑娘一動不動立在陳先生身前,確切而言,因被那只強硬手臂牢牢圈禁,導致她整個人以一種微僵姿態半靠在他懷里。
敏感嗅到氣氛異常。
隱約浮動的抑迫感,源自于面前沉默的男人。
她凝神屏息,試著輕聲開口:“您要不要考慮一下,重新聘請老師,我確實不適合繼—”
“又用敬語。”陳敬淵淡腔打斷。
女孩立馬噤聲。
抬臂往上扣住她后頸,稍加施力,將人強制性貼近他呼吸領地。
陳敬淵俯首壓顎,薄唇寸寸覆落她鬢角眉眼,冷靜低問:“在緊張什么。”
沒,沒緊張。
抬眸想要看他,吻卻壓下來。
條件反射般閉眼,任心跳隨他熱息下移,慢慢墜入無底深淵。
這場攫取本該溫情。
但握在她腰間的力道,泄露出施加者隱忍勃發的戾氣。
先生不悅。
不明緣由地,又用這種方式懲罰她。
猜到可能與剛才話題有關,可梁微寧仍舊感到困惑和迷茫。
因何而生氣。
早戀?
眸底水霧蓄起,逐漸氤濕眼眶,小姑娘被迫承受,陳先生風度全無的占有欲讓她再次有了懼怕感。
倘若不是在最后關頭保留一絲理智,今日中午,她走不出這間書房。
終究沒有混賬到,真要她。
小姑娘坐在文件凌亂的桌面,淚珠子不斷往下滾落,衣服紐扣崩掉好幾顆,裙擺外層薄紗早已躪到不成形。
以上,悉數為陳先生杰作。
奇怪的是,明明已經委屈這樣,他都不哄。
不哄。
便哭得更有勁。
“”
深色雀紋案桌前,陳敬淵無動于衷靠坐在實木椅上,搭在椅背的指間夾了支香煙,一直未點燃。
就這般面容沉靜坐著,看她哭。
眼淚不要錢似的自眸里漫出,辨不清有幾絲表演成分,但確實有用。
若非小姑娘情緒激烈,適時提醒到他。還在生理期,碰不得。
初戀已成事實,惱怒有何用。
何必失控,把人嚇到渾身顫抖,甚至拿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看他。
仿佛在看禽獸。
陳敬淵難得生出一抹自嘲。
嘲諷他年過三十,栽在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妹妹仔身上。半青半熟的靈魂令人食髓知味,無意識一段陳年往事,就能輕易挑撥他情緒波動。
直至此時此刻,郁氣未消。
總要找個法子,將她那顆心剖開,打掃,清潔到只裝得下他一人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