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嘆了口氣,似乎并不覺得意外。
哥舒翰讓親信來長安拜碼頭,應該是已經察覺到不進京“要賬”不行了,安人軍內部怨氣很大。果然,哥舒翰還是沒壓住,安人軍的丘八們武裝游行了
不過這倒是他冤枉哥舒翰了,安人軍的丘八們是趁著哥舒翰去開會的時候嘩變的,還真不關哥舒翰的事。
“他們是怎么嘩變的”
方重勇好奇問道,他忽然很想知道這里頭的細節。
邊令誠一愣,隨即想了想說道“不太清楚,好像是丘八們從大營內集體逃亡了,兵戈盔甲都沒帶走。不過這些逃兵已經被河源軍的人堵住了,安置在了鄯城外的河源軍大營旁邊。”
聽到這話,方重勇松了口氣,拍了拍邊令誠的肩膀笑道“這不就完事了嘛,已經擺平了,你還緊張什么啊。”
就是出逃兵了嘛,多大點事情。
武周時期,府兵逃亡屢見不鮮,甚至征發三十多人,還沒到駐地就跑得只剩下幾個人了到了營地,非正常死亡,集體逃亡的事情,各地都是比比皆是天寶初年的眼光看簡直不可思議。
有一說一,基哥改府兵為長征健兒,確實是加強了唐軍的建制和軍紀。安人軍這事換到武周時期,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河源軍也派士卒來傳信,好像是也找節度使討要朝廷欠下的冬衣”
邊令誠焦急的說道,怕方重勇不明白利害關系,他還強調道
“河源軍是臨洮軍調動之前的隴右軍精銳和主力,他們討要冬衣,會讓隴右其他各軍也找節度使討要欠下的軍餉。
杜希望暈過去了,到某離開的時候都沒醒來。
而蓋嘉運雖然去安撫諸軍將士了,但某聽說他都是和稀泥,說等方御史作為留后暫代了節度使之后,會給所有人一個交待,等方御史到了鄯州城以后再說。
昨日安人軍已經返回駐地駐防。參與嘩變的軍官及牽頭的士卒,則是被關押在河源軍的營地內。
更西邊的白水軍好像也派人來說,要過來討餉。
某看情況不對,今日才特意快馬來這里通知方御史的。想來隴右節度府的人應該也在路上了。”
“蓋嘉運是留后,但是他不暫代節度使。讓某這個外來人暫代節度使,是這樣的吧”
方重勇一臉震驚看著邊令誠,長這么大,他還沒見過這么坑爹的事情
“雖然有點荒謬,但好像確實是這樣。
蓋嘉運是隴右邊軍內部的人,他有多大能耐,能不能找朝廷要到軍餉,隴右邊軍自上而下都很清楚。
蓋嘉運就算要保證湊齊軍餉,那些丘八們也不會相信。
反倒是方御史的話,取信于人還有些機會。至少壓住隴右邊軍的惡氣是不難的。”
邊令誠無可奈何的說道。
這可真是深不可測的道德下限啊方重勇忍不住長嘆一聲,這回算是見識到了邊鎮丘八們的無恥下流,果然還是小看了這些人甩鍋的本事
“聽邊內侍這意思,某是不去不行咯”
方重勇苦笑問道。
現在他們一行人被撂在龍支縣縣城里,地地道道的軍管,這支軍隊還是臨洮軍旗下的,代理軍使正好是蓋嘉運
根據官場規則,蓋嘉運可以借著基哥手里的圣旨,推掉代理隴右節度使的大坑,卻能順理成章的接管臨洮軍
這真是臥了個大草
方重勇有點后悔,為啥就沒在狄道縣多待幾天呢要是在那邊知道這個消息,直接北上潤蘭州在蘭州憑借監軍使和監察御史的職務,就可以躺平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