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惟明的族姐,乃是圣人未登基前的妃嬪,家族在長安人脈深厚。
如果說圣人想讓安祿山節制東北二鎮,那么此事一定瞞不過皇甫惟明的耳目。
事關家族興衰,皇甫惟明顯然不愿意將范陽節度使之位讓與安祿山這個胡人。
我阿爺只要修書一封陳明利害,相信說服范陽節度使皇甫惟明一點也不難。
許遠來長安找我阿爺,當時我阿爺去了河陽,他應該是來傳信,皇甫惟明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準備動手”
方重勇慢悠悠的說道,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越說越覺得自己猜想得不錯。
“方節帥,您可真是神機妙算啊事實確實如您所說
皇甫惟明非常擔憂自己被圣人罷免,只要除掉安祿山,他不僅可以繼續在幽州待著,甚至還有機會借機兼任平盧節度使一職。
這便是人算虎,虎亦算人。
安祿山在背地里盤算幽州節度使之位的時候,皇甫惟明又何嘗不是在謀算他呢
方老節帥不過是因勢利導,借力打力而已”
何昌期一臉佩服看著方重勇說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已,不值一提。”
方重勇意興闌珊說道,歷史的車輪扭了一下,把安祿山搞沒了。
但他相信哪怕沒有安祿山,只要朝廷不解決河北的問題,那么還會有劉祿山,張祿山什么的。
之前方重勇是代入了前世的偏見,認為只有方有德想殺安祿山。可是細細想來,事情并沒有那么單純。
現在安史之亂沒有爆發,安祿山也不過是一個稍有野心的胡人番將而已,能力也不算拔尖。
在權貴們眼中,這種狗都是不值得一殺的。
但具體情況也要具體分析。
以安史之亂的角度看安祿山現在不值得殺;但以政敵和絆腳石的角度看,這個人就值得大殺特殺,挫骨揚灰了
當年,哥舒翰還是副軍使的時候,他就當著很多人的面,殺了一位跟自己同級,平日里就相當不和的副軍使,事后辯解了一番,毛事都沒有
在唐代,邊鎮將領之間的互相傾軋與廝殺,是非常多見的。
見血乃至死人也不過尋常而已,事后向朝廷告狀打小報告,那更是人人都在做的事情。
比如說王忠嗣就給基哥打過不少人的小報告
很多時候,肇事者也就罰酒三杯。
倒霉蛋死了也就死了,死人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也是沒有話語權的
事實上,跟皇甫惟明相比,毫無根基的安祿山才是弱勢群體這是一件很容易讓穿越者們弄混淆的事情
現在的安祿山,不過是個毫無根基,在政治上備受打壓的胡人。
他不僅占著平盧節度使的位置,還謀劃著一人身兼兩鎮,已經觸碰到了很多長安權貴的政治紅線
更何況,東北二鎮當中,范陽是大鎮,平盧是小鎮。平盧鎮所管轄地區的經濟實力與資源潛力,遠不能與范陽鎮相比。
兵馬也少了一大截。
范陽節度使的含金量與政治影響力,更是遠遠大于平盧節度使。
安祿山之前想干的事情,有點類似于世家里面的小宗并大宗
在長安有關系網的皇甫惟明,憑什么聽之任之,眼睜睜看著安祿山“上進”,而不會舉起屠刀呢
誰又比誰愚蠢,誰又比誰善良
事實上,長安某些權貴沒有發動關系阻止此事,讓基哥輕輕松松的頒布政令重用安祿山,就是因為有人故意偃旗息鼓不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