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與某說這些做什么呢?”
安重璋哀嘆道。
“只要安將軍在河東兵變,掌控太原城。
那么沒了太原的糧秣供給,晉州官軍將不戰自亂。
那位圣人哪怕再想作妖,也沒人陪著他瞎胡鬧了。
河東事了,天下便只有長安天子,內訌也將停止。
集中勤王之軍,慢慢收拾殘局,十年之內,未必不能掃平天下。
安將軍,如今天下大勢,可謂是操持于您一人之手啊!
您不站出來,誰還能站出來呢?”
李萼有些激動的說道,終于不像是之前那樣面容肅然了。
兵變!
安重璋腦子里反復回蕩著這個關鍵詞,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赤水軍可是大唐開國便有的老功勛部隊,你說兵變就兵變?
“想要在太原兵變,談何容易啊。”
安重璋長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李萼見他想吃魚又怕腥,瞇著眼睛說道:“河東兵變看似困難,實則輕而易舉。壓制河東三軍者,王忠嗣也。除掉王忠嗣,安將軍便可以一呼百應了。難道如今太原城內沒有種種流言蜚語么?王忠嗣聽那位圣人的,河東諸軍可未必會聽。”
聽到這話,安重璋頓時一愣,隨即無言以對。該說的話李萼都說完了,他無話可說。
安重璋就知道那些高官厚祿,封侯拜相的巨大利益,肯定是要做一些“大事”,而且是永遠不能回頭的那種。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閣下巧舌如簧,安某真是佩服啊。”
安重璋忍不住搖頭嘆息道。
他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但很多時候,在這樣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其實不拒絕,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
李萼見目的已經達到,于是對著安重璋躬身一禮,隨即走出營帳,很快便出了大營,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李萼走后,安重璋從袖口里摸出一枚從西亞那邊流傳過來,早已忘記是什么國家的金幣,放在手掌上把玩。
這種金幣有點厚度,正面畫著馬,背面寫著不認識的字符。
安重璋反復的揉搓硬幣,心中暗暗祈禱:如果拋了三次,有兩次是“字”,那便動手。
然后拋了三次,兩次是“畫”,一次是“字”。
他有些不甘心,繼續在心中暗暗祈禱:如果拋了五次,有三次是“字”,那便動手。
然后又拋了兩次,各出現了一次“字”“畫”。
跟之前的結果累加,依舊是三次“畫”,兩次“字”。
不是他心中祈禱的結果。
他氣得雙目圓睜,如同輸紅眼的賭徒一般反復拋擲,一連拋了五六次,才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此時的安重璋,已經被自己,或者說那些虛無縹緲的“氣運”,給氣得全身顫抖,喘著粗氣,那張國字臉都猙獰起來了。
他瞥了一眼油燈下那個用絹帛包著的包裹,眼中忽然寒光閃過,心中已經默默的作出了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