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什么狗屁權臣。
不知為何,皇甫惟明忽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向明堂中央八根柱子圍起來的穹頂。
上面雕刻著星辰日夜,寶石做成的星宿,反射著微光。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熒惑守心與長庚伴月同時出現。
然而待他仔細觀摩之時,卻又發現剛剛只是幻覺而已。
……
一天之后,“天子”李琬從鄴城來到洛陽,跟著一起來的,還有那個臨時拼湊起來的小朝廷。
皇甫惟明也沒有廢話,直接召集眾將,當著李琬的面,在明堂內商議軍務。而李琬這位算是“登基未繼位”的皇帝,全程當做看客,說不上半句話。
他甚至連行軍打仗的地圖都看不懂。
很難說這是不是皇甫惟明故意在眾將面前演一出,不過也沒人那么傻,把話點明。
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
河北叛軍內部,也是派系林立,暗流涌動。
皇甫惟明讓李琬參加軍事會議,是對他這位“天子”的尊重。而李琬自己抓不住機會,聽不懂軍議,無法提出任何意見與建議,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將領們都是很直接的,你是廢物就閃一邊去別說話。
久而久之,很多事情都會水到渠成。
對于皇甫惟明的“客套”,李琬還真是挑不出毛病來。
“諸位,今日招你們前來,便是為了商議攻打長安,進軍關中之策。
在場各位將軍可以暢所欲言,百無禁忌。”
皇甫惟明沉聲說道。
他環顧眾人,在場那些五大三粗的河北邊軍將領,都是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樣。
沒有誰貿然開口說話。
此番河北叛軍攻克洛陽的行軍路線,是從黎陽出發,兵分兩路。
一路走河內,攻破北中城后,從河陽三城繞路到洛陽以西。
另外一路過黃河走虎牢關,直接從洛陽以東的路線插入。
兩軍會合于洛陽。
當然了,第二路人馬的糧道,因為大半都在黃河南岸,所以理論上是無法保證安全的。
所以兩軍在洛陽會師后,接下來河北叛軍的糧道,便是直接從黎陽那邊先轉運到河陰縣,再從河陰縣轉運到洛陽。
一路走水,不再經過河南地界。
然后在冬季結冰前,河北叛軍需要在洛陽含嘉倉內,儲存足夠多的糧秣,以供軍需。
之后一切以洛陽為中心,轉運糧草和兵員。
簡單來說,如果把河北叛軍所占據的地方,當成一個國家的話。那么這個國家的重心,現在便要完全轉移到洛陽了。
當然了,要實現這些,皇甫惟明所面臨的困難還是有很多的,所以他也不得不“拉下臉”去做一些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情。
比如說劫掠本地大戶,來籌措軍需。
“大帥,末將以為,走軹關,過王屋山,直插河東蒲州為上策。
此路為主。
再以一路佯攻正面潼關,牽制住敵軍主力。
此路為輔。
雙管齊下,分進合擊,兩軍在關中華州會師。
然后再直搗長安,則大事可成。”
李歸仁對皇甫惟明建議道。
不得不說,這條建議有點出乎常人意料。
李歸仁的意思其實也說得很明白了,李琬或許聽不懂,帶兵打仗的皇甫惟明肯定明白。
雖然潼關距離洛陽比較近,但是這條路卻不好走,而且正面進攻關隘難度很大。
反而是走軹關,也就是太行八陘的第一陘,直接從河內到河東,偷襲蒲州,勝算更大些。
只要攻破蒲州,則潼關守軍也沒有堅守下去的必要了,此關可謂是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