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火油,這是軍中生火造飯必須要用的東西,又怎么可能一點都沒有呢?但要收集一場戰斗所需的火油,就勉為其難了。
“有當然是有的,就是不多……”
郝廷玉面有難色說道。
“能有多少就用多少吧。”
李光弼擺了擺手,示意郝廷玉不用繼續說下去了。
“那行,我去準備。”
郝廷玉知道李光弼的脾氣,直接領命而去。
等到了半夜,李光弼親自帶隊,準備了幾十根繩子,分別從墻角不起眼和視野盲區的地方放了下來。挑選出來的數百精兵,順著繩子爬了下來。
他們集中起來以后,發現河北叛軍白天里瘋狂挖土山,做攻城器械,又是準備明日攻城提早休息。一個個累得跟死狗似的,簡陋的營地內鼾聲震天。
李光弼也不客氣,一邊分出幾個人,在大營另外一頭拼命擂鼓以為疑兵。一邊帶著剩下的人去燒攻城器械。
可惜手頭的猛火油不夠,點燃了一小半的云梯與擂石車后,火油就用完了。此刻河北叛軍已經回過神來,組織人手去救火了。
眼看事不可為,再拖下去只能損兵折將,李光弼只好回到城墻下方。郝廷玉早就在那里準備了不少吊籃與繩梯,以及沒有收回去的數十根繩子。
借助著這些東西,李光弼的隊伍,幾乎毫發無損的回到了華陰城中。
可惜他們燒掉的敵軍攻城器械數量有限,只能說稍微減輕了一下明日白天的防守壓力,非常可惜。
有效果,但未竟全功。
郝廷玉看到李光弼似乎一臉遺憾的模樣,于是指了指城下的火光安慰他道:
“云梯好說,數量不多,找幾根粗木頭頂住不讓它靠近城墻,再引火燒之即可。麻煩的是擂石車,我們似乎沒什么特別好的應對方法。”
聽到這話李光弼也是點點頭表示認同。
云梯好說,那么大的家伙推動不容易,而且攻山城是上坡。等河北叛軍攻城士卒頂著箭矢來到城下的時候,不僅很多人會中箭,而且已經浪費了大量體力。
這種狀態攻上城墻,面對以逸待勞的守軍,顯然是有點勉強的。
但是擂石車這玩意就比較變態了,特別是華陰這邊石頭很多,取材不難。拋出去的石頭砸到城墻上,很容易把華陰城這種石頭壘成的高墻轟塌陷。
對于這種“斗力不斗巧”的玩意,李光弼似乎也沒什么特別好的辦法去應對。
不能出城,就無法破壞擂石車。而城內只有數量有限的絞車弩,布置于城墻上。這玩意經不起石頭砸啊,砸中一下就壞了!
真的猛士,敢于面對慘淡的人生,敢于面對淋漓的鮮血。沒招應對,那就直接用天靈蓋去接吧,反正現在跑也是跑不掉的!
“擂石車這種先忍耐吧,讓守城士卒多攜盾牌,結陣以對。能拖幾天是幾天。”
李光弼長嘆一聲說道,已經有了心理預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很多守城的辦法在華陰城都使不出來,他也是愛莫能助。
不過幸運的是,攻城一方的安守忠,似乎同樣是很多攻城的辦法使不出來。
攻守雙方也算是同時被削弱,反而是又站在幾乎同一條水平線上死斗了。
……
風陵渡口規模很大,自漢代起,就是黃河中上游的關鍵渡口之一,停泊著很多船只。
從這里乘船,到對岸可以登陸的河灘,大概有五六里那么遠。如果考慮逆水而行,繞道等因素,差不多等于劃船十里地了。
說遠不遠,說近也真不近,足夠對岸事先準備好的軍隊展開隊形了!
方有德領著一萬多精兵,晝伏夜出,終于在四天后趕到了這里。其間為了不讓河北叛軍察覺,花費了不少功夫偵查與埋伏。行程比原定計劃慢了幾天。
不過這幾天下大雨,確實走不快,但這種天氣,卻也為隱藏行蹤提供了不少便利。
是福是禍還很難說。
等方有德他們抵達風陵渡的時候,已經是郝廷玉離開隊伍的五天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