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輕輕擺手,并沒有許下什么承諾。
大貞惠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或許她也看出來了,方重勇雖然看似大權在握,混得很不錯,但也一樣常常身不由己。
這個男人過的日子,太謹慎了。
正當府衙書房里的氣氛陷入一陣尷尬沉默之時,書房門被人敲響了。
“節帥,有賓客前來拜訪,說是有要事相商。”
何昌期的聲音帶著壓抑,神神秘秘的,有點不太正常。
“那就把人帶進來吧。”
方重勇沒有多想,對著門口的方向喊了一句。
很快,書房門被人推開,何其昌帶著一個頂著貼耳帽,穿著男式皂吏衣袍的女人進來了。這女人從臉龐看,很年輕,而且很眼熟。
至于為什么方重勇能一眼看出她是女人,那是因為對方的身材實在是好。腰帶綁著的細腰堪堪一握,身體的曲線非常優美,尤其帶著青春的氣息。
哪怕忽略她的臉,也能一眼辨識出來男女。
方重勇對大貞惠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卻沒有讓何昌期也跟著一起走。
“拜見恩公。”
那女人對著方重勇叉手行了一禮。她隨即摘下頭盔,披肩的長發自然散落下來,為了掩飾身份沒有染唇涂面。
方重勇頓時認出了這人是誰!
她就是李亨的嫡女,當年被自己網開一面的那個小女孩!
“李怡?你怎么會來青州的?”
方重勇認出來人后,立刻讓何昌期離開書房。
“有人送我來當說客的。”
李怡輕嘆一聲,坐到方重勇對面。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搖了搖頭道:“當年多虧恩公搭救,可惜薄柳之資也無以為報,只能對節帥說句抱歉了。”
方重勇微微點頭沒有插話。
事實上,李怡這樣的身份,就算是心甘情愿的送給方重勇玩弄,都是在害人。一個身份敏感的女人,淪落到投懷送抱都是在害恩人,也確實是可悲至極了。
李怡是明事理的人,哪怕心里想投懷送抱,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私欲,把方重勇拖進政治的漩渦當中。
“你是為了你舅舅來的吧?
皇甫惟明兵敗身死于潼關,李琬現在也被李寶臣控制了。
那個人是什么樣的,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
是你舅舅讓你來求助,還是用美人計?”
方重勇詢問之后輕嘆一聲,二人立場不同,他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
皇甫惟明和韋堅等人,再加上李琬這個臺面人物,組成了河北叛軍中的“關中派”,根基都在長安。
皇甫惟明一死,這一派立馬就鎮不住場子了。
無論是史思明,又或者李寶臣,甚至是河北南面諸多州縣的大戶們,都不可能在皇甫惟明不在了的情況下,繼續支持李琬。
而作為李琬親侄女的李怡,其命運如何無須贅述。
“正是如此,所以妾身才來當說客,請方節帥帶兵入洛陽。”
李怡面帶憂愁說道,都是實話實說,沒有任何蠱惑的意思。
當年那個眼睛都哭腫了的小女孩,如今已經洗去鉛華,落落大方,非常的坦然。
“在你舅舅看來,李寶臣信不過,本帥就信得過,對吧?”
方重勇嗤笑了一聲,已經明白韋堅那幫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左右不過是連橫合縱那一套。
關中派現在不占優了,而汴州離洛陽很近。
將汴州的銀槍孝節軍引入局,多少可以增加一點博弈的籌碼。
李寶臣想控制李琬,但是關中派的人,卻不愿意將李琬這面旗幟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