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隨隨便便發檄文呢?
再說了,長安那些腦子有坑的官僚們,認為給個名義,就算是拉攏了?
史思明可不這么認為。
他在皇甫惟明起兵前就干到了平盧節度使,幾乎是跟皇甫惟明平起平坐。現在朝廷還是封他幽州節度使,那這起兵不白忙活了么?
任何人,對于自身實力的認識,都有一個過程。長安那些中樞朝臣們,還沒完全意識到他們的實力已經很孱弱了。
其實史思明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有多強,所以他的態度也就很曖昧,希望通過現實中的一次次試探,來明確自己的能力上限在哪里。
李萼沒有說什么狠話,而是對史思明點點頭說道:“那在下便在幽州等史節帥三日。”
說完便獨自離去了。
李萼走后,史思明這才對耿仁智詢問道:“你以為如何?”
“節帥,李琬如今被李寶臣控制,那李寶臣不就是張忠志么。
走狗屎運上位,從前在幽州公干的時候,誰又把他當回事了?
大丈夫生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李寶臣這種貨色,給史節帥提鞋都不配!
現在朝廷遞過來梯子,大帥接過便是。幽州山高皇帝遠,長安那邊就算要做什么事情,也是鞭長莫及。
此時不跳船,以后便不方便跳船了。”
耿仁智一臉激動的說道。
很顯然,李寶臣從前給人的印象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大家都不愿意在這個傻子麾下辦事。
更別提史思明此前的起點就很高,又有幽州大族辛氏鼎力相助。
說史思明可以一統天下,肯定是癡人說夢。但他裂土封王,橫行幽州,絕對綽綽有余。
耿仁智的意見很明確,就是堅決的發檄文,跟李寶臣劃清界限。
“發檄文的話,就中了朝廷的挑撥離間之計了。”
史思明搖搖頭說道。
他在平盧鎮耕耘多年,對于幽燕之地的軍情民情深有體會。
朝廷此前也經常派一些關中人士空降到幽燕邊鎮,作為軍政民政主官。
但這些人根本無法在本地扎根,又或者被本地同化,和本地大族達成妥協。
他們有的灰溜溜的滾回關中,有的對朝廷陽奉陰違,有的則干脆就直接造反。
與涼州等西北邊鎮,從絲綢之路中獲取大量好處,地方勢力希望搭大唐的快車不同。幽州與更北面的地方,本地勢力一直都是作為大唐的“防火墻”存在。
守邊是要守的,好處是沒有的。
在幽燕之地的分裂勢力,不需要什么“大義”。這里的大義,天然就是和平獨立!而在其他地方的分裂勢力,就得找一個名正言順的“旗號”了。
要么自立為王,要么擁戴朝廷,沒有第三種選項。
史思明看明白了這些,所以他希望自己“不動聲色”的與李寶臣做切割。
反正我不再打出反抗朝廷的旗號,也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但是我就是什么都不說,主打一個悶雞吃白米
看到耿仁智還有疑慮,史思明繼續解釋道:“近期加大力度招兵買馬,然后找長安朝廷討要糧餉,看他們給不給。李寶臣若是派遣使者,將使者趕走便是。”
耿仁智還想再說什么,但看到史思明心意已決,于是抱拳行禮道:“謹遵節帥之命。”
等耿仁智離開后,史思明將謀士平洌叫了進來。
“本帥欲擴軍,朝廷又遞過梯子來招安,你認為該怎么辦才好?
幽州糧草一直受其他州縣供給,缺糧要怎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