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某也是麻煩事一大堆。”
鄭叔清從懷里摸出一封信,交給方重勇。
后者拆開一目十行看完,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這封懺悔書的內容極為炸裂。
鄭氏女,也就是現在李璘身邊得寵的鄭皇妃,在信中自述:她曾經年少無知,與人有染卻隱瞞了此事。得天子厚愛,她卻以不潔之身侍奉天子,是為大不敬。鄭氏感覺內心極度惶恐不安,又悔恨交加。
以至于夜不能寐無顏再見天子。
故而決定從此出家削發為尼,落腳大相國寺,與佛祖青燈相伴。
這是鄭氏女寫的么?當然不是,是滎陽鄭氏找人代筆的,甚至可能都跟鄭氏女的家人無關,而是家族的意志。
把這封信送到陳留以后,鄭叔清就會帶鄭氏女去大相國寺,親眼看著她削發為尼,并安排好一切。
這也是鄭叔清作為中間人,以政治人品為擔保達成的妥協。
順便,侯莫陳氏可以目睹這一切,然后離開大相國寺回陳留。至于到時候她和李璘怎么相處,那就不是鄭叔清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而失去愛妾的李璘會怎么想……那不重要。沒人會在意失敗者的想法。
他在這一輪斗法中輸了,證明了自己的無能,也印證了方重勇無與倫比的掌控力。
那么,失敗者就無法保住手中的勝利果實,自然也包括女人。
滎陽鄭氏是在以此向方重勇服軟:爺,我不玩了,已老實求放過啊!
該放過么?
那當然是要放過的,畢竟,還要利用滎陽鄭氏,去收拾河南地區的其他大族呢。
但是打屁股還是必要的。
“可憐的鄭氏小娘,處子之身入局,竟然就已經與他人有染了。”
方重勇嘖嘖感慨,這些世家大族臉皮之厚,膝蓋之軟,當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連男人手都沒摸過的女人,只要有必要,就可以將其污蔑為蕩婦。更別提還是本族出來的女人。
這手段也當真是夠狠了,完全不給自己留后路的。
“沒辦法,世家就這規矩,個人的前途,微不足道。
平時放任自流不會管,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這些都是可以舍棄的。
鄭氏子弟享受著錦衣玉食,以及聲望帶來的好處,升官的便利,以及官場上的幫襯。
該他們出馬的時候,就得出馬。”
鄭叔清嘆息道,畢竟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當年他在長安揮金如土,都是靠著家族供養。這次如此的大事,也不得不他站出來收拾局面。
權利和義務,從來都是相伴相隨的。
“官舍還缺一些教習,鄭氏是書香門第,送一些人過來當教習吧。這份禮單本帥收了,下不為例。”
方重勇將鄭氏小娘的“悔過書”交給鄭叔清,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來。
連鄭叔清也不得不感慨,如今的方重勇,已經完全展現出一個梟雄人物該有的一切。
能力,心智,城府,手腕,氣度,樣樣具備。
比起那個窘態百出的李璘,方重勇更像是一位充滿了雄心壯志的帝王!
“如此,鄭某這便告辭了。”
鄭叔清對著方重勇行了一禮,接過信件揣入袖口,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