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涌入,激活了汴州的經濟,使得汴州成為了運河的一個終點。很多從江南和兩淮運來的貨物,特別是糧食,直接就不運到長安了。????因為關中那邊政局的動蕩,商賈去了以后都不能確保自己還有小命能活著回來。所以直接在汴州卸船,然后采買新貨物,再轉運回去。這樣沿途路費最省,風險也最小。
“士安(劉晏表字)啊,你說今年秋天開一次科舉如何?”
本來是在閑聊,方重勇卻突然提出科舉的事情來了。
開科舉?
劉晏一愣,他是有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啊!
自從皇甫惟明在幽州舉起反旗之后,朝廷就沒有再舉行過一次科舉。或者這麼說吧,天下人現在連誰真正代表朝廷正統都沒搞明白。
這個時候搞科舉,不得不說,方重勇想得有點多。
“現在我們雖然是輔佐永王登基,以李唐為正統。但朝廷草創,實在是要什麼缺什麼。
除了不缺糧秣與財帛外,其他的東西,都是因陋就簡。
短期這麼處理沒問題,時間長了,必然會出事的。特別是朝廷運轉缺乏人才,已經是火燒眉毛了。
唯有先開一次科舉,選拔國家棟梁,才能填補空缺。”
方重勇說得一板一眼的,劉晏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不能說對方的話沒道理,但劉晏總不能說:現在我們就是搭個草臺班子辦事啊。這個政權還能存在幾年都難說,又何必想那麼遠的事情呢?
只不過這麼說太沒禮貌了。
想了很久,劉晏這才憋出來一句:“右相真是深謀遠慮,下官所不及也。”
他那副糾結的樣子,方重勇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什麼了。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
比如說一個人現在都餓得要飯了,又怎麼會想將來如果他得到天下,該如何規范國家制度的事情呢?
實屬想太多了。
“一個人如果家財萬貫,但他整日卻穿著破爛衣衫走在街上,會不會有不知道他底細的人,以為他就是個乞兒,或者落魄到快要餓死呢?”
方重勇停下腳步,眺望遠處運河上來往如梭的漕船問道。
“那是自然,說不定還會有嫌貧愛富之人折辱他。”
劉晏點點頭,顯然是很贊同方重勇的看法。
“同樣的,一個家徒四壁之人,若是把自己洗得乾乾凈凈,穿著精美的綾羅綢緞,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
那麼會不會有人以為他家財萬貫,吃穿不愁。甚至會有人主動湊過來,邀約他合夥做生意呢?”
方重勇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劉晏再次點頭說道:“人之常情而已。”
“你看,我們開科舉,說明我們認為自己是正統,我們有一統天下之心,我們愿意接納各方人才。
外人看到這些,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是笑到最后的人。
因為只有那些認為自己可以活到最后的人,才會去做這些短期內沒有什麼收益的事情。
看到這些以后,那些外人便愿意相信我們,投靠我們。
李寶臣不開科舉,我們開。外人看到這個,就會認為我們是正統,而他不過是個篡位的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