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明堂內,身材高大的安守忠,披著皮甲,在里面來回踱步。
他已經嗅到一些不妙的苗頭,因此日常隨身起碼有數十人護衛。并且除了睡覺和吃飯之外,腰挎佩刀,甲不離身。防的就是關中那邊暗地里派遣刺客。
“安大帥,長安那邊派遣使者過來了,是個宦官,真的不見么?”
副將李庭望走進明堂,對安守忠抱拳詢問道。
“不見不見,關中那幫人抬起屁股,本帥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安守忠不耐煩的呵斥道。
關中那邊今日派了個宦官過來,說是要傳旨。安守忠找了個借口,說軍務繁忙沒有時間伺候,請那位宦官在洛陽城外驛館暫住。
其實他只是表達自己的不滿,倒不是真的不見。
目前的情況,是長安那邊想用“合理合法”的名義,將安守忠調離洛陽,使得他的部曲兵將,跟他本人分離開來。
但類似的做法,過往實在是有太多的案例了,別說是安守忠,就連三歲小孩都唬不住。
然而令安守忠無奈的是,長安那邊雖然不懷好意,卻也沒有動刀兵的打算。而安守忠本人,也沒有反攻長安的實力。
所以目前雙方還是一種互相拉扯,互相找借口的階段,不至于圖窮匕見。
以拖待變,便是安守忠的策略。
“喏,末將這便去將他打發了。”
李庭望點點頭,揚長而去。
等他走后,安守忠這才登上明堂的二樓,從此處眺望遠處。視野之中,洛陽城被河流劃分為四個區,皇宮位于西北角的這一塊,含嘉倉也是落成于此。
這塊地方的城墻,防御是比較堅固的。
但是其他三個區域,基本上處于“無險可守”的狀態,說白了,這里就是戰場。
洛陽這邊只要開戰,很容易就會把民生打爛了。為了調令的事情跟長安那邊翻臉,安守忠覺得不值當。
他還有一招“殺手锏”,那便是控制河陽三城,截斷通往關中的黃河漕運!只是這一招后遺癥很大,等于是跟關中那邊直接翻臉,到時候兵戎相見是必然。
安守忠覺得目前還沒到魚死網破那一步。
維持現狀已經越來越難,放棄兵權的話,很難說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呢?
安守忠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大概率還是有的,比如說,如果感覺獨木難支的話,引入一個外部的力量,與關中那邊形成新的平衡,那便可以支持住了。
汴州!
答案其實并不復雜,很多人都能想到。難的是如何操作,如何把握這個度,如何維持平衡不倒。
煩!煩得很!
安守忠如同迷路的馬匹一樣,四處亂走。整整一天時間,他幾乎是把洛陽皇宮的各個角落都逛了個遍。
依舊沒有想到好辦法。
夜晚回到自己的府邸,安守忠屏退閑雜人等,一個人在書房里喝悶酒,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魔怔的狀態。
“安大帥,那個宦官已經在驛館歇著了,末將說大帥三日后有時間接見。”
李庭望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