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安守忠指了指桌案對面的軟墊,示意李庭望坐下來喝一杯。
待李庭望坐下后,他給這位副將倒了一杯酒,然后長嘆了一聲。
“本帥今日思前想后,都未找到萬全之策。即便現在拖著,也是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若是不接朝廷的圣旨,兵戎相見是必然,到時候一定兩敗俱傷,讓汴州那邊白白撿便宜。
若是接了圣旨,去長安后,本帥一無根基,二無人脈,到時候這條狗命都要仰人鼻息。
為之奈何?”
安守忠將心中的疑慮告知李庭望,至于之前他給汴州那邊寫信表達“善意”,只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完全指望不上的。
“或可襲擊滎陽,養寇自重。待汴州軍襲擊洛陽,關中那邊自然不能逼迫大帥。”
李庭望給安守忠出了個餿主意。
當然了,也不能說這個主意完全不行。只不過,與汴州交惡,最后關中能不能得利,還要兩說,但安守忠以身入局,想脫身卻是千難萬難。
說難聽點,不死也要脫層皮。
如果安守忠贏了汴州軍,其實也并不能高枕無憂。
因為汴州朝廷掌控了數十個州,實控了河南、膠東、淮南、浙西等地,浙東剛剛平叛完成,還在整合之中。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沒事顯然是不能輕易招惹的。
如果輸了,則會更慘。被人攻打后投降或許還能活命,率先出手挑釁,輸了以后人頭肯定要被掛城門以儆效尤。
左右都是個死!
“這是萬不得已時,拖關中下水的玉石俱焚之策,現在還言之尚早。”
安守忠搖搖頭,顯然并不認同這種形同自殺的辦法。
“大帥或可表面答應使者,佯裝接旨。只要關中那邊派官員來赴任,我們就半路上……”
李庭望用手掌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
洛陽周邊水多,別處來赴任的官員落個水什么的,也很平常吧?
不得不說,這種下三濫的辦法,還真是個好辦法。
雖然,也是治標不治本。
“這樣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關中洛陽近在咫尺,往來不過數日而已。洛陽這邊剛剛有官員遇害,那邊又在催本帥回關中赴任,如此一來……也拖不了幾日,終究還是會露餡的。”
安守忠擺了擺手,面色黯然。
之前,他已經跟關中朝廷,奏折來回對壘了幾個回合了。能找的理由也都找了。
還是那句話,藩鎮如果是忠于朝廷,那朝廷便可以自由任命節帥。而藩鎮若是不肯聽從朝廷的任命,則是不忠于朝廷,一旦有風吹草動,兩邊就會打起來。
這便是所謂的“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安守忠想用這點套路哄騙關中朝廷,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李寶臣本就是藩鎮節帥,跟在皇甫惟明起兵的!
現在的關中朝廷,本身就可以算是“造反成功”。
“大帥,不如奉汴州的朝廷為主,但也不發檄文討伐關中朝廷,如此左右逢源,可否?”
李庭望又建議道,心中膩歪透頂。
安守忠這廝就是想吃魚還嫌腥,這也不行那也不要,哪個開國皇帝不是尸山血海里面殺出來的!關中那幫狗賊,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