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點信得過的兄弟,去相州偵查一下,把行軍路線打探清楚。
本帥有大用。”
李懷光瞇著眼睛說道,見韓游瑰已經將杯中酒喝完,于是又給對方倒了一杯酒。
“節帥,真要對鄴城用兵?找什么借口呢?”
韓游瑰問了一個很有意思,卻又很沒意思的問題。
對于某些有政治追求的人來說,愛惜羽毛是必然的,出兵講求一個“出師有名”。但對于李懷光和控鶴軍而言,他們打仗不需要找借口。
連皇帝都殺過,打仗還要找什么借口?完全是多此一舉。
不過李懷光始終都覺得,雖然李琩是死在控鶴軍手中,但那是對方故意往刀上撞罷了。李懷光本身并無殺李琩之心。
說穿了,一切都是“意外”,只不過現在再去想已經沒有意義了。
起碼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我們直接打相州就行了,要什么借口。如果真要找的話,就說是關中朝廷讓我們出兵的。
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本帥了,還要給關中那位天子上一份奏折,就說我們已經得到軍令,將要出兵鄴城。
如果他們派使者來責問提醒,本帥就說直接攻打河陽三城不可取,不如繞路,先拿下鄴城再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些屁話就沒必要去聽了。”
李懷光嘿嘿冷笑道,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妙啊,節帥這一招,關中朝廷那幫人想接都沒法接。外人又不知道我們接到的是什么軍令,所以無論做什么,都是無所謂的。”
韓游瑰撫掌大笑道。
“正是如此。”
李懷光點點頭,心如明鏡一般。
他和控鶴軍,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擺布。即便是方清,寫信來說如何如何,李懷光也是有用則用,沒用的廢話,就當沒聽見了事。
他們就如同風一樣自由,不會被人掌控!
“那末將明日便出發。”
韓游瑰對李懷光抱拳行禮,他已然明白,這位節帥已經下定了決心出兵相州。前出偵查,只不過是在做戰爭準備而已。
……
北風卷著雪花,好似利刃一般,刮在人臉上生疼。
汴州郭橋鎮,朝廷設立的居養院外,設立的粥鋪,已經排起了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原本設計中只能容納兩千人居住的居養院,現在住進去了一萬人不止,而且還不斷有流民從河北而來。那些居養院里面住不下的人,只好在居養院外圍搭建起了帳篷,有些人甚至僅僅是用幾塊木板擋風。
就這樣,位置還不夠。
劉晏已經下令開倉放糧,只不過依舊是只能救一時而已。
“都是史思明父子鬧出來的禍事。”
居養院“城墻”上觀摩流民領粥的方重勇,長嘆一聲自言自語,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才好。
“官家,冬天不方便施工,待到春季,播種、翻土,修建河堤,開鑿水渠,工坊里面制作軍械,乃至修建汴梁城的城墻,都需要大量人力。
我們只要養他們一兩個月,到時候讓他們以工代賑即可。現在施出去的粥,都不白忙活。”
劉晏對方重勇叉手行禮解釋道。
“太慢了,工坊不是冬季也不影響勞作嘛,讓這些流民里面,一戶至少出一人進工坊干活。
人一閑下來,就會惹是生非。
接受施舍的人,天生就會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現在就辦,不必等開春,不勞動者不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