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軍功,李寶臣自己拿著便是,他高風亮節送給馬將軍,這有可能么”
孫志直言之鑿鑿說道。
有些人說話為什么能夠說服別人呢就是因為他們常常能說到點子上,直指人心。
馬璘的部曲,來源都是關中人,算是關中天龍人的嫡系。而李寶臣是外來戶,士卒也多半是關中以外的人。
李寶臣不出手收拾馬璘,便是考慮到政治平衡與自己的事業大局。但不收拾已經是極限了,指望李寶臣對馬璘掏心掏肺,十分關照,那是不可能的。
這不符合最基本的政治原則,也違背了人性。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利益就不可能一致。
就算李寶臣是個傻子,真這么做了,馬璘也不敢相信啊!
所以,李寶臣這份軍令,在孫志直看來十分可疑。
要么,河陽三城將會遭遇重大變故,比如說迎來強敵,爆發惡戰之類的。
李寶臣想送馬璘去當替死鬼!
要么,則是李寶臣要謀取蒲州,需要把馬璘的部曲調離關中。
二者里面總有一個是真的,甚至兩個都有可能是真的。
換言之,在李寶臣看來,關中人只要知道他能打就行了。最好馬璘是個草包,什么也不會,這是最好的。
否則,李寶臣能干的事情,馬璘若是也能干。那關中天龍人,為什么要指望寶臣大帥的保護呢
想明白這些細節,馬璘后背瞬間濕透了,全是冷汗!
這份調令,只怕是……不懷好意啊!
馬璘心中陰搓搓的想道。
然而拒絕也不好拒絕,因為李史魚在華陰,管著糧倉,負責調撥糧秣。一旦馬璘不聽軍令,馬上斷糧,然后以宰相的名義罷免馬璘的官職。
那時候,要不就魚死網破,要不就認栽,馬璘可以選的路子也不多。
這支軍隊,是“朝廷”的軍隊,而非是他的私軍。真要鬧起來,馬璘不占理。
“孫將軍,你有何良策”
馬璘面帶愁容問道。
“馬將軍修書一封,就說黃河浪急,時不時還能見到浮冰,乘船有些危險,走水路實非良策。
不如走軹關,陸路安全。
大帥既然已經平定洛陽,末將晚幾天也不打緊。”
孫志直嘿嘿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倘若李寶臣杳無音信還好說,他若是再寫信或下令催促,則必定有詐!馬將軍東行走慢點,少帶點人。末將以為,李寶臣就是想控制蒲州!”
潼關已經在李寶臣的控制之中,若是蒲州也被控制,則關中通往東面的入口已經被堵死。
李寶臣是想做什么
馬璘不寒而栗。
之前長安出的那些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呢!
他也不是想為某些人豁出性命,只是,李寶臣如果要做什么,馬璘被殃及池魚是難免的。
他如何能當做沒看見
“如此,會不會不太好”
馬璘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老實說,這些都是他和孫志直的推斷而已,而李寶臣只不過是“正常”的下達軍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