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史思明一邊笑一邊手舞足蹈,從元載的態度來看,他已經探知了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殺元載,那怎么可能!
殺了元載,汴州那邊一定會抓緊時間備戰,對河北兵馬異常警覺。
那樣的話,秋收后,還怎么渡河去劫掠?
“你果然是個忠臣,朕適才相戲耳。你們官家的善意和誠意,朕收到了,你回去復命吧。
李歸仁既然已經被滅,朕會撤走黃河沿岸的兵馬,不必見疑。”
史思明臉上露出難看的微笑,即便是在笑,也顯得有幾分猙獰。
元載這才若釋重負,對史思明拜謝而去。
等離開元城后,元載來到一處僻靜之地,隨即立刻脫下官袍,換了一身農夫的粗布衣,快馬加鞭往南面跑路,幾乎是逃命一般的回到了汴州。
之前史思明在演戲,元載又何嘗不是在演戲。沒想到這一演,就演出許多狀況來了。
元載看出來史思明在故作輕松,故意說要把黃河北岸的兵馬都撤走,故意裝出一副愚昧無知的樣子。
好像缺心眼一樣。
然而實際上,只怕這位所謂的“大燕皇帝”,早就打定主意了,他要帶兵渡河,南下劫掠汴州。
元載非常篤定,史思明心思很深,他更怕史思明發現自己看出來了,派兵追殺。
直到進入開封縣城后,元載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此時方重勇并不知道元載在魏州的遭遇,他正在自家的府邸書房內,看著何大富送來的一對瓷瓶發呆。
“官家,這瓷器可有不妥?
是按照您的吩咐燒制的,釉料都是取自西域的礦石,和長安產的青花瓷大有不同。”
何大富小心翼翼的說道。
搭上了官府的線,是件好事,但也要小心做人,勤懇做事,夾縫中求生存。
這種所謂的“新青花瓷”,是按照方重勇的吩咐燒制的,和原本的青花瓷瓶很不一樣。
此前的青花瓷,有很多問題沒解決,一直不能上臺面。
一個是造型不夠精致圓潤,二個是圖案太簡單,三個是藍青色的釉料質量不太行。
前兩個問題不是不能解決,而是被第三個卡死了。
釉料質量不太行,那么就燒不出好看的青花瓷。既然不好看,那就不能上檔次,不能上檔次,那就沒必要花功夫做那么精致。
而此刻方重勇手中的青花瓷的瓶,則是敦厚飽滿,給人以穩重、大氣之感。
大氣之中,又不失精致。
這是一套青花瓷中的一對花瓶,整套包括罐、瓶、盤、碗等,數量有幾十件。盤子的形狀較大,底盤穩重,線條流暢,而花瓶則是高聳挺拔,線條優美。
剛健中帶著一分柔和。
那種感覺,就好像射箭的弓手,將弓弦拉成新月一般。
賞心悅目的美感中透著一股暴力的蓄勢待發!
“青花瓷,青花瓷……”
方重勇喃喃自語道,看著手中的瓷瓶發呆。
他好像回到了那年看春晚的時候,頭昏腦漲熬夜到迷迷糊糊,忽然耳邊響起那首熟悉的歌: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