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扎路恭嘆息道。
越是國內不平,越是內憂外患,就越是顯出個人的本事來。
很多事情不是說他想如何就如何,現實很多時候就是多變且殘酷,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大論已經在想撤退的事情了么”
納囊赤托杰大驚,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時局如此,只能妥善處斷,沒有捷徑可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
即便是現在沒有機會,五年十年后,也未嘗不可。
何苦在這里拼光本錢呢”
達扎路恭微笑說道,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有幾分苦澀。
所謂不敗在己,得勝在敵便是這個道理。
能不能贏,總要看看敵人能不能賞臉。面對方清這樣的對手,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又怎么能不給自己找退路呢
“贊普不知大論的辛苦,不知邊軍困窘。可是與方清之類虎狼血戰者,終究還是我等。
那些在邏些城中的拜佛之輩,他們又能如何”
納囊赤托杰亦是搖頭嘆息。
踏馬的,那些高原上的權貴們,哪里知道方清的厲害啊,只會在背后指手畫腳的。
他也在為達扎路恭感覺惋惜。
“贊普少不更事,吾輩當勉之。”
達扎路恭拍了拍納囊赤托杰的肩膀說道。
……
琵琶山以西不遠處,乃是烏城守捉駐地故址。
這里是蘭州與涼州的分界線,當年唐軍在此設守捉,不僅負責收過路商稅,還有阻攔敵軍,為蘭州預警的作用。
翻過琵琶山便是涼州地界了,并且此地距離涼州府的治所涼州城亦是不遠。
烏城守捉被廢,大概也就十年時間而已。可如今看去,駐地已然是斷壁殘垣,不少墻磚都被附近的住戶拆了拿去蓋房子。
看起來就好像是百年前的建筑一般,早就不能住人了。
“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方重勇忽然感慨嘆息了一句。
一旁的幕僚岑參看到方官家詩興大發,文思如泉涌,也附和了一句道:“四海尤未安,一身無所適。自從兵戈動,遂覺天地窄。”
“天地為什么變窄了”
方重勇好奇問道,他本以為岑參會說“天地寬”。因為涼州地勢開闊,過了琵琶山,視野就會霍然開朗。那可不是“天地寬”嘛。
這段路他們這些老走河西的人,都是爛熟于心,自不必言。
“與吐蕃對陣,眼里只有吐蕃,哪里顧得上天地自然是變窄了啊。”
岑參解釋道。
方重勇微微點頭,他拍了拍岑參的肩膀說道:“吐蕃,沒那么容易垮掉。將來,即便是我們不來涼州,朝廷的禁軍也會經常來的。平常心就好了,別想著一勞永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