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生產的目的必須改變。不再是為了讓糧倉堆滿,而是為了利潤,為了在市場上賣出最高的價錢,換取金幣!”
“其次,土地必須成為生產農業商品的工廠,種什么不再是依靠傳統,而是以利潤為指導。”
“最關鍵的是,人的關系必須改變,不能再是依附于土地和領主的農奴或佃農。”
“我們工廠需要的是自由的勞動力,自由得一無所有,只能靠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換取工資,養活自己的人。”
“而莊園的主人,不再是收租子的地主,而是農業企業家,他雇傭這些自由勞動力,支付工資,組織生產,目標只有一個:最大化利潤。”
西奧多聽得心驚肉跳,雖然很多事情韋森公國一直在做,很多政策各地一直在模仿,但跳開利潤后重新審視,發現這幾乎是在顛覆地主的根基!
“這太激進了!”他搖了搖頭后說,“早前的農奴贖買使得貴族們很快發現問題,治下的人變少了,他們的權力也隨之縮小,這等于動搖了他們的根本!”
此前發各地貴族們在當地搞工業搞得轟轟烈烈,一家家工廠建起來,農奴們成為了“工人雇傭兵”。
問題隨之而來,他們發現,領地下的人擺脫了土地束縛后,開始不服管理了。
這讓傳統老貴族很不愉快。
霍真普洛茲眼中閃爍著復讀機的光芒,說道:“所以,我們需要一條特殊的道路,一條我們韋森公國研究過,并且在森林海洋地區試行道路——我們稱之為‘少主人莊園模式’。”
“少主人?”西奧多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霍真普洛茲點頭說:“您可以理解為……新一代年輕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創新的貴族。”
“這條道路的精妙之處就在于,它是由貴族們自己主導的改革!”
西奧多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光芒。
霍真普洛茲仿佛在陳述一個偉大的秘密,壓低聲音說道:“第一步,由頒布法令,法律上徹底廢除農奴制,賦予農民人身自由,但他們想獲得世代耕種的土地,必須向貴族支付巨額贖金。”
西奧多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已經有了,只是贖金出在腓特烈身上,聽說他為此好幾天沒睡好。
霍真普洛茲繼續說:“結果可想而知,大部分農民根本付不起,最終只能放棄部分甚至全部土地。”
“這樣一來,貴族們不花一分錢,就獲得了大量連成片的、可供大規模經營的土地!”
西奧多繼續點頭,明白了,這回沒有腓特烈借錢給他們贖買自由,就得自己掏了。
霍真普洛茲說道:“第二步,貴族——我們現在該稱他們為‘農業工廠主’了——用這些集中的土地,建立大型農場。”
“他們雇傭那些失去土地,獲得自由的農民作為農業工人耕種”
“和以前不一樣,耕種收成的收益和風險全部由農業工廠主承擔,向農夫支付工資。”
“與此同時,引入新的耕作技術、肥料,農業機械和良種,大幅提高產量。”
“第三步,生產出的糧食作為商品,投入國內市場甚至出口。”
“賺取的金幣,一部分用于支付工資和改良技術,大部分則成為貴族們的利潤和國家的稅收!”
霍真普洛茲越說越快,仿佛一幅宏偉的藍圖在他眼前展開:“閣下,想想看!貴族們獲得了遠比過去收租子多得多的財富,他們依然是土地的主人,甚至是更富有的主人!”
“國家獲得了充足的糧食和穩定的稅源!”
“那些進入城市的自由勞動力,還能為我這樣的工廠主提供工人!”
“這是一個多贏的局面!”
西奧多沉默了許久,心臟怦怦直跳。
韋森公國自有國情在此,美因茨公國等學習總是有層隔閡。
西奧多一直想不明白,剛才霍真普洛茲提到森林海洋地區,想到一個關鍵問題,然后明白了。
韋森公國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是政治體制,那里擁有所有統治者夢寐以求的權力集中,因此能將各種政策推進下去。
西奧多仿佛看到了一條擺脫困境的光明大道,盡管這條路看上去布滿荊棘,兩側是萬丈深淵。
但政治上的事,沒什么不能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