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實覺得不可思議,活生生的一個人,忽然就消失不見,簡直匪夷所思。
衛生間里干干凈凈,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在某一瞬間,溫顏生出奇怪的錯覺,愈發覺得周邊的一切都不真實。
而這一次周瑾行則回到了他七歲時剛登基的那幾天。
變成了一個七歲的男娃。
周瑾行站在長長的宮墻甬道里,心情不怎么好。
畢竟這段童年的日子并不值得他去回味。
他百無聊賴地走在甬道里,身后是帝王儀駕。
回想在2028年遇到的那個女人,他無比渴望回到永平三十三年,繼續走四十歲未走完的路。
哪怕他的一生已經是歷史塵埃里的一段故土,哪怕一切早已命中注定,他仍舊有勇氣去面對,因為那里有他的妻女,是他感到心安的地方。
每一次的死亡都是他的執念。
對于他來說,抹脖子,溺斃,上吊這些并不能阻止他想
回到永平三十三年的腳步。
他很想很想他的溫三娘,他的淼淼,可是她們被他弄丟了。
有那么一刻,周瑾行感到茫然又絕望。
無人告訴他怎么才能回到他想要到達的地方,只能不斷去嘗試,一遍又一遍。
好喪。
七歲的身軀里裝著滿腹心事,他不想去面對許太后曾經帶來的傷害,忍了幾天后選擇了逃跑。
再一次出現在2028年,當時溫顏在書房接縣城溫母打來的電話。
聽到外頭的動靜,她探頭觀望,周瑾行局促又尷尬躲了起來。
溫顏無比淡定。
同溫母掛斷電話后,她試探喊道“周先生”
周瑾行忐忑不已,“對不住溫娘子,周某唐突了。”
溫顏并未多說什么,只把前兩日買的男裝放到客廳,“這是你的衣裳,自己試試合不合身。”
周瑾行愣了愣,溫顏自顧回書房關上房門。
他頗不好意思穿上她買的男裝,剛剛合身的樣子。
白色襯衫打底,淺灰薄毛衣,褲子是休閑褲,他似乎有些別扭,一時半會兒還習慣不了這種穿著。
溫顏很滿意,她站在門口雙手抱胸,說道“我有些事想問你。”
周瑾行道“請問。”
溫顏好奇道“淼淼是不是一個女孩兒,肩膀上有顆紅痣”
聽到這話,周瑾行心中翻涌,想說什么,終是止住了。
溫顏繼續道“前兩日我做夢看到一個小女孩兒,她說她叫淼淼。”
周瑾行唇角微彎,應道“淼淼是我的女兒,已經十二歲了。”頓了頓,糾正道,“永平三十三年十二歲。”
溫顏“那上次周先生回去”
周瑾行“我回到了七歲那年。”
溫顏輕輕的“哦”了一聲,“周先生這般執著回永平三十三年,是為了見淼淼嗎”
周瑾行默了默,“我的妻女在那里,我把她們弄丟了,想把她們找回去。”
溫顏雙手抱胸,再次發出疑問“我覺得你有點眼熟,是不是見過你”
周瑾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他清楚的意識到眼前的溫三娘跟他記憶中的溫三娘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們不僅外貌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所處的時代更不同。
盡管他猜測這個溫三娘就是他想找的人,卻沒有勇氣試探她。
畢竟這里才是她的家。
她活在未來,而他則活在歷史里。
他不可能把她帶回到那段已經發生過的歷史里,一來沒有辦法,二來則是因為有愛的成分,所以并不想違背對方的意愿讓她剝離原有的世界。
這已經不是異地的問題了,而是整個時代的問題。
周瑾行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被困在這里原地踏步,既無法從永平三十三年走出來,也無法回去。
上不上下不下的,委實惱人。
溫顏自然不知道他的復雜心思,只是對這個陌生男人生出幾分好奇的探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