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隔著被海水浸透的布料,結結實實地貼在段星閣的腿根處。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刀鋒的涼意,極度的危險感讓他不寒而栗,可比起生理的刺激,對他刺激更大的其實是云棲的那句話。
段星閣先前裝大度,口口聲聲說讓云棲等他死了再找一個的時候,對這事其實沒太多概念,當時他只是害怕云棲難受,不想讓他一直惦記著自己。
說是自我感動也不合適,畢竟當時段星閣是這么想的,堪稱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大度的時候,可他并未想過云棲愿意不愿意,以及,這事牽扯到細節時到底是怎么樣的。
所以當他聽到云棲真要換人時,段星閣卻驀然一愣,好似突然被什么東西砸中了一樣,突然有了具象化的畫面。
云棲恨他,忽視他,甚至不要他,都沒有這件事來的讓他恐慌。
他會徹徹底底地忘了有段星閣這個人的存在,之后他或許會找一個更聽話,不會讓他生氣的小狗,又或許會找一個勢均力敵的同齡人。
他們會一起走入婚姻殿堂,當然也可能不會,但那無所謂,畢竟已經有了共同的回憶,有沒有最后一步,尤其是對于段星閣這個被遺忘的人來說,不重要。
這個人的職業可能是作家、設計師、歌手,甚至可能和段星閣一樣,是一個明星。
但唯獨不可能是段星閣。
這種想象幾乎擊碎了段星閣的防線,甚至比云棲曾經說過的那句,“你如果走了,我就不要你了”帶來的沖擊還要大。
段星閣驀然回神,眼底還帶著尚未褪去的占有欲和面對想象中的競爭者時,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戾氣。
像是正值壯年的雄獸在自己伴侶面前,面對雄競者時的怒意。
可云棲見他不說話,還火上澆油道“你覺得謝安德怎么樣”
如果云棲只是隨口說上一句換誰都可以,那段星閣恐怕也不至于太生氣,可云棲卻直接拋出了一個具體的人來。
新仇加舊恨驀然纏繞在一起,段星閣神色間的狠厲一閃而過,回過神后壓著滔天的嫉妒笑道“他沒我伺候哥哥伺候得熟練,別選他嘛。”
云棲聞言冷笑一聲,甚至用匕首貼了貼真有反應的那個部位“你伺候我什么了到頭來我還沒睡到手的人,若不是命大,到了天上恐怕還不知道不知道便宜了誰。”
云棲實在氣急了,平常這種話怎么也不可能從他嘴里說出來。
然而即便是氣急的情況下,他說的也是“到了天上”,而非“地下”。
段星閣鼻子一酸,意識到自己真把人氣到了,實在該死,神態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一時間又是嫉妒又是后悔,小心翼翼地湊上前親了親云棲的嘴角,像是犯了錯的小狗黏糊糊地討主人歡心一樣,可憐巴巴道“哥哥我真錯了我不該那么說的,你別不要我。”
他纏著人道歉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仿佛剛剛被云棲幾句話逼到恨不
得露出獠牙的人不是他一樣。
云棲冷著臉不答話,只是把布料往他身上猛地一勒,段星閣疼得呼吸一滯,可看他云棲的神色,他硬是沒敢用這點子事撒嬌,轉而繼續道“這地方實在不方便,哥哥真想的話我給你用嘴好不好”
云棲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用嘴干什么,聞言一愣“什么”
而后他便對上了段星閣堪稱無辜的眼神,云棲反應了整整三秒,陡然意識到了這小子到底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