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臺慘淡的臉上倒是逐漸恢復了平靜,甚至還很輕的笑了一下“段小仙君果真是年幼無知,竟不知我師父乃是醫仙谷上任谷主,他于兩百年前飛升去了羽山上界。”
白清歡皺眉,不解宋蘭臺為何頻頻以年齡譏諷段驚塵。
宋蘭臺“你不用懷疑,羽山上界雖與修真界修真界隔絕,外人極難踏入羽山,但是里面的人想出來卻是不難。你只需知道,在此事上我無一字作假。”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道“他們都想讓她死。”
她松手,沒有再答話,而是低著頭沉思著什么。
宋蘭臺說完最后一句話后,便像是徹底被卸了力,甚至連靈力都無法維持,方才布下的封閉禁制于瞬間潰散。
他似乎又無聲低語了一句,破碎在了窗外呼嘯卷入的朔風之中。
過了許久,他慢慢起身,用力甩開還叼著自己手的細狗,背對著白清歡垂首離去。
宋蘭臺來時優雅從容,走時眼眶微紅失神,衣衫半濕,手背上不止有燙傷的痕跡,更有莫名的狗牙印和一道疑似拳擊的淤青。
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里面的人定是發生了某些矛盾。
云舟角落,鬼鬼祟祟自上而下疊了好幾顆腦袋。
李長朝扒著墻,壓低了聲音“宋長老出來了。”
下面的師弟瞪大了眼,悄悄問“他看起來狼狽得好像被打了,這是段師祖欠了宋長老的診金反揍了債主一頓嗎”
再往下的師妹不贊同“段師祖有醫修摯友,應該不會去找宋長老療傷,就更不可能欠診金了。”
倒數第二的師妹點點頭“而且怎能說段師祖欺負別人呢就算真打起來了,也不一定是段師祖先動的手,萬一是別人欺負咱們師祖呢”
李長朝點點頭“確實,以前鮮少與師祖接觸,只聽說他性情冷漠難以接近,但這次出來執行任務,我倒覺得段師祖著實是個好人。若真是不好相處的孤僻之人,哪會有那么多慷慨大度的摯友”
她的話隱去了大半。
青霄劍宗內,有關段驚塵的傳言何止是他性情冷漠難以接近,私下更難聽的話,例如眼高于頂,故作清高之類的評價更是不少。
眾弟子對他的印象中敬與畏同等分量,里面興許還夾雜了一些難言的嫉恨,唯獨沒有親近。
若是在從前,看到那位和氣溫柔的宋長老神這樣紅著眼出來,眾人只會默認是自家師祖把人家揍了。
只不過如今相處了兩日,她們倒是對這位師祖改觀良多,便是先前云舟損毀的事,要換成某些前輩,頭一件事怕就是把關系撇干凈,哪能一句訓斥的話都沒呢。
“那個你們剛剛有沒有聽見宋長老說的最后那句話”小周回想著最后聽到的那句話,忍不住開口。
李長朝等人果然沒聽到,疑惑道“什么話”
小周左右張望一番,確定宋蘭臺走遠之后,從懷中摸出一面小小的鏡子“我離家之前,我娘說我腦子不好怕我記不住師父教的劍招,所以給了我一面留影鏡,這東西可以留存影像和聲音,她讓我將師父傳授的東西留下來,日后方便回頭琢磨。”
說著,他將手覆蓋在留影鏡上。
“讓我們來回頭琢磨下剛剛宋長老到底說了什么”
留影鏡泛起一道漣漪似的波動,其中倒映的畫面了然,聲音清晰
畫面中,某位師弟正拉著李長朝誠懇道“師姐你信我,我和那些借你靈石不還的師兄不一樣,我是師弟。”
眾人齊齊盯住小周“嗯”
“錯了錯了”小周額上浸汗,連忙又在留影鏡上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