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華真人和醫仙三兩句就開始嗆聲起來,兩個老頭索性去找其他老怪物們理論去了。
風過竹隙,夜色濃郁如墨,身后醫仙宮門口懸著的兩盞靈燈和遠處云層間的闌珊燈火如星點。
白清歡稍稍抬起頭,瞳孔中倒映著段驚塵的影子。
依然是束著利落高馬尾,發間所佩的還是她親自挑選的玉冠,白底淺青色的衣衫,清冷雅致的裝扮。
她心中浮出微妙之感,習慣了對著自己的臉,如今再對著段驚塵,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分明是同一具身體,但是內里的靈魂變作他本人之后,氣質也截然不同,少了些溫和散漫,多了些劍修骨子里的強烈壓迫感。
當然,面對她的時候,所謂壓迫感是不可能存在的。
白清歡笑意盈盈地打量著段驚塵,后者在她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聲音略沙啞地問“我有哪里不對嗎”
“有啊。”她抬手指了指在自己腳邊打轉的刀疤,笑瞇瞇地問“不是要帶刀疤去遛彎的嗎怎么遛了這么久還在醫仙宮呢”
段驚塵微微錯開視線,若無其事的回答“興許是它和某人學多了,吃多了靈石后習慣躺著不動,不愿意走動吧。”
刀疤的狗眼微微睜大,抬起前爪指著自己的臉。
“汪”
我
不是,你是在說我
段驚塵假裝沒聽見刀疤發出的動靜。
倒是白清歡輕輕嗤笑出聲,蹲下身來,抬手揉著刀疤兩頰的臉肉。
她聲音飄飄忽忽,帶著壓制不住的笑意“哎刀疤呀刀疤,怎么小狗這么不乖呢,我原本還以為是某人忍不住想偷聽呢,原來是你不聽話啊”
刀疤急的耳朵往后壓,拼命辯解“汪,汪汪”
白清歡“哦你說刀疤是好狗狗,是某人壞,死活攔著你不讓你出去遛彎,還故意潑臟水在你身上啊”
“汪”刀疤堅定點頭。
“咳咳”
段驚塵右手握拳抵唇,拼命咳嗽起來。
白清歡眼睛忍不住彎了彎,卻不搭理上方的人,繼續揉刀疤的臉“那小狗乖,小狗告訴我,某人剛才有沒有偷聽我講話啊”
刀疤遲疑了片刻,狗眼拼命打轉,又是小心看段驚塵又是盯白清歡,著實弄不清楚到底該向哪個主子投誠。
她蹲在地上,側抬起頭,笑意盈盈地看著站在跟前的段驚塵。
黯淡的星光,恍惚的燈火,在她的注視下,將他無措又緊張的姿態映照得分明,緋紅的耳廓,亂飛的眼神,故作穩重便又被這些細節弄得漏了餡。
她拍了拍狗頭,得寸進尺說“你不知道啊,那你給我演演他剛剛是怎么帶你遛彎的”
刀疤立馬來勁。
它甩了甩尾巴,從醫仙宮內走出,而后繞著醫仙宮大門走了一圈又一圈,再支起前爪以后腿站立,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盯著遠
處的云,一邊耳朵卻高高豎起,拿腦袋貼著大門邊;
片刻后,它似乎聽到什么很不高興的事,忽然兩耳往后壓,氣勢洶洶地拿前爪比劃了個拔劍的動作,再過一會兒竟是開始模仿起磨劍的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