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歡看得樂不可支。
段驚塵眉頭一皺,匆聲打斷刀疤的表演“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磨劍石,怎會磨劍”
她一挑眉“喲意思是除了最后那個,其他事情刀疤都沒胡說”
他呼吸一滯,啞然片刻后別開臉,低聲“都是狗叫,你別聽。”
白清歡拿手支著下巴看著他,笑瞇瞇地問“所以我們段仙君到底有沒有故意逗留,又刻意偷聽呢”
他本想板著臉裝沒聽到,可是不管他的臉別向哪邊,她的腦袋就跟著偏向哪邊。
被逼得避無可避,他只能低著頭,垂著眼,聲音很輕的坦然回答。
“嗯。”
頓了頓,他對上她滿是笑意的臉,又不自覺地抿了抿唇,替自己找補起來。
“沒有刀疤那般姿態猥瑣形容鬼祟,也不是刻意偷聽,只是近來修為精進,在院外也能聽到你們的聲音而已。”
“哦”她拖長了語調,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頭。
片刻后,話鋒忽轉“所以你為什么要偷聽我和他講話呢”
他有片刻的失神,都忘了繼續嘴硬說自己沒偷聽,只看著她彎如弦月的一雙眼愣神。
“我”反應過來后,他快速地閉了閉眼,再睜眼后,認命般地開口
“因為我怕詭計多端口蜜腹劍的宋長老又要花言巧語搬弄是非,更怕白長老慈悲心軟善良不忍寬和大度原諒他了,所以順便聽了聽,若是有異常還能派刀疤出去制止一二。”
他語速快得幾乎沒停頓喘氣,好在白清歡聽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眉梢眼角全部洋溢著生動的笑意,注視著他問“嘖,段仙君好口才,怎么就對我這么沒信心,覺得我要被人哄騙了去呢”
他沉默了片刻,垂著眼睛與她對視。
“我是對自己沒信心。”他這樣說。
那雙透亮漆黑的眼眸濕漉漉的,和刀疤相似,眼尾微微下垂,瞧著無辜又可憐,濃密眼睫投映下的淡淡陰影在眼瞼顫啊顫。
“我是個極其無趣又乏味的人。”他的聲音很低沉,夜風又起,他寬大的袖袍與衣擺在夜色中上下翻飛,像是他難以隱藏的不安和失落,“我也算不得什么穩重聰穎的男修,不如你懂得多,也不懂情趣”
他每句話都說得很輕,每句話都是在說他不如她,偶爾揶揄人時嘴巴利索得不像話的段驚塵,在這時候卻說得詞不達意。
她聽著那些蠢話,胸口卻柔軟得一塌糊涂。
白清歡抬起手,忽然扯了扯他垂在自己臉頰邊的袖口。
“你過來。”
“什么”
他聲音一頓,茫然低頭看向她。
而白清歡微微一笑,右手忽然抬高抓住了他的衣襟,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猛地用力將他往自己這邊帶。
他對她毫無防備,幾乎瞬間被她拉扯著往下跌落,身體下意識地單膝跪地穩住身形。
然而下一刻。
她的右手依然緊攥著他的衣襟,左手則悄無聲息抬起,擋在了刀疤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