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白清歡仰著頭,看著那些已經有了些年歲的風鈴,它們并不是什么法寶,尋常易碎不說,做工也不算精巧,甚至有些粗劣。
只是喬向溪將它們保存得極好,在細雨之中,叮鈴聲依舊清脆悠遠。
“是你小時候做的風鈴,還記得嗎”
喬向溪彎了彎眼睛,坐到了白清歡的身側。
不等白清歡的回答,她已經溫聲說了起來。
“你剛來合歡宗的時候,我記得才十二歲呢,還是個好小好小的小姑娘呢,才到我這里。”她在自己胸口那里比了比,忍俊不禁道“你的天賦很不錯,東靈洲好多宗門都想收你,甚至連路過東靈城的那位星算門門主也哄了你好久,說你這張嘴天生就是學卜算的料,結果你卻執意要進合歡宗。”
白清歡記起這件事了。
她臉上不由跟著浮出笑意,眉眼彎彎“那老神棍說話神叨叨的,我當時是怕他騙我錢呢,不過也還好沒去星算門,不然就不能做你師妹了。”
“你啊”
喬向溪無奈笑著點了點她的頭,自然而然地接了白清歡替自己剝的瓜子,“那你還記得自己為何入合歡宗嗎”
“記得。”
白清歡懶坐半倚在榻上,悠悠然開口“我說,我生性博愛,最容易見一個愛一個,去合歡宗再合適不過了。”
聽到一如往昔的答案,喬向溪眼前也忍不住浮現當日的場景。
那時候她的師父還只是合歡宗的一個
長老,而她也不過眾多徒弟中的一員。
她跟了師父去測試那些小童的靈根,白清歡尤其矚目,不止是長相和天賦,更因為這一番難忘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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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見一個愛一個的你,真決定和段驚塵結為道侶了嗎”喬向溪收起笑容,看向白清歡認真詢問,“你要知道,若是玩玩的話大可不必結為道侶,否則有天道誓言束縛,可不好再找下一個道侶了。”
此話不是虛言。
正如喬向溪這個合歡宗掌門,裙下之臣多不勝數,然而沒一人能真讓她定下道侶誓。
“哈。”白清歡不由得莞爾,玩笑道“師姐,你這是在蠱惑我始亂終棄啊。”
“怎么就是你始亂終棄了,你若真不想結契了,要怪也只能怪他段驚塵自己沒能力,留不住你。”喬向溪微微揚起下巴,認真細數起來。
“徹底歸隱于凡塵苦修的空曇佛子,據說已經證得大道,無需再執著于當和尚了,你真就不想和他再續當年的前緣”
白清歡低頭專注剝著瓜子殼。
“空曇的愛是眾生大愛,他愛眾生,愿意為眾生犧牲奉獻一切,我也是眾生之一。”她頓了頓,微微一笑道“我心思狹隘,小肚雞腸,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高尚之人,我所求乃是這世間獨一份的偏愛。”
“再者說,與我有前緣的是江思量,而非空曇。”
喬向溪輕輕頷首,又道。
“那大刀門的那小子呢我記得他從當年見過你一面后便揚言要做白仙子的狗,當初更是為你毫擲靈石買仙器,現在也還時不時來合歡宗蹲守呢。他生得也很是英武不凡,刀修的身材更是出了名的好,比劍修還有味道。”
白清歡將瓜子殼慢條斯理拂開到一邊,散漫回答“他的愛是最簡單的容色之愛,這世間長得好看的人太多了,再絕色的容顏終有枯敗的那天”
“嗯”喬向溪愕然,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有這么謙虛的那天。
然而白清歡繼續慢悠悠說了下去“我當然有自信一直絕色,但是我感覺他沒法保持,你沒見那些刀修過了百歲就變得粗糙不修邊幅了嗎而且論起身材的話,我個人比較欣賞小段這種白皮薄肌。”
最后那句話她說得無比鄭重。
喬向溪無奈嘆了口氣。
“那宋蘭臺呢他可是還沒死心呢。”
白清歡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他的愛啊,其實是最像凡人的愛,懷疑,不安,仿佛的試探和推開。他想要的是無原則偏愛和始終堅定走向他的愛人,但是我說過了,我白清歡心思狹隘且小肚雞腸,我也只會選偏愛我的人,和堅定走向我的人。”
“更何況我說了不止一次,如果有人能對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產生雙修的念頭,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那可真是畜生啊。”白清歡輕輕彈飛瓜子殼,笑意吟吟道“我雖說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得畜生吧”
“說來說去,段驚塵最好,是不是”
“不是
最好,愛與愛哪里能分好壞和貴賤呢有人喜好含蓄,有人鐘情熱烈,甲之愛于乙興許是蜜糖,于丙丁興許就成了劇毒的砒霜。”她說,“只是只有他愿意用我喜歡的方式愛我,如此而已。”
喬向溪也忍不住跟著笑“看樣子是鐵了心要給他個名分了。”
白清歡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