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多了
趙珩晃了晃腦袋,自若地放開。
后者像是怕他再握,一下將手抽回。
在趙珩看不見的地方,這人的小指無意識般地蜷縮了下。
朕一定是還沒清醒。趙珩心道。
不然為何會覺得姬將軍會放下軍國大事,來這扮做侍從戲弄他
趙珩按了按眉心,神情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幾分苦惱。
就在來人以為趙珩要閉嘴沉思時,他突然道“愛卿,姬將軍呢”
來人“”
他依舊沒有回答。
但他馬上就后悔了。
因為趙珩像是突然發現自己長了嘴一樣,停也不停,“你過來前見到姬將軍了嗎他心情好嗎”
“姬將軍要見朕嗎”
“他有沒有和身邊人說怎么處置朕”
趙珩忽然換了個哀怨的口氣,道“不必猜,朕也知道,姬將軍想將朕處之而后快。”他垂眸,長睫可憐地顫啊顫。
可惜現在還不能殺他。
趙珩根本不指望自己能從一個仆下嘴里問什么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若此人與他一見如故,他才要懷疑是不是姬將軍在設計他。
不過,趙珩思索,自己什么值得姬將軍設計的。
若他想要,自取便可。
話音未落,趙珩只覺腕上一緊。
侍人冰涼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手腕。
五指嚴絲合縫地壓在皮膚上,源源不斷的涼意從兩人相貼處傳來。
趙珩懶得裝模作樣去掙脫,反而很驚喜,“你會自己動”
原來有意識。
他先前不發一言,只服侍趙珩,除了趙珩碰他,他沒有任何反應。
世家貴胄愛用的仆從不止有啞奴,還有一種侍從,用藥用刑自小調教,磋磨出了木石般的性情,雖是個活人,但已經沒有人的反應了,只留一具安靜、聽話、絕對忠心耿耿永不違背主人的軀殼。
對方不理,有些粗暴地抓著趙珩手,往自己面前一拉。
“怎么”趙珩問。
他看不出生氣,卻像孩子發現了家中器具其實會說話一般興致勃勃。
和昨日他面對姬將軍時截然不同,昨日生死難料,他的態度鎮靜平和可半點不馴服,但在這個身份卑微的仆從面前,卻流露出了很隨意的和順。
好像除了姬將軍,誰都能肆無忌憚地接近他。
而趙珩,亦不抗拒。
侍人在他掌心寫道陛下很想見姬將軍
他似不太會寫字,指尖移動得緩慢,在趙珩掌心一字一頓,又有些緊張,與趙珩相貼處,皮膚微微發著顫。
趙珩微笑“原來你會寫字。”
不等對方繼續寫,趙珩又道“你字寫得很不錯,是誰教你的”
“不過寫得太慢,你是中原人嗎”
他問的毫無惡意,只要稍稍抬頭,就能看到皇帝唇邊明快的笑。
侍人“”
他看得出趙珩根本不想回答。
趙珩笑,“你想聽朕說想還是不想卿是姬將軍的人,倘朕說不想見姬將軍,你告訴姬將軍,朕豈非開罪了姬將軍,朕以后還能有什么好日子可過”
那就是不想見的意思。他冷漠地想。
他寫道那陛下要如何
最后一筆落下,他指尖頓住。
趙珩已笑出了聲。
皇帝帶著幾分釣到小魚的興味與開懷,道“卿勿要告訴將軍,今日卿與朕說了什么。”
侍人知道,皇帝并不在意自己說與不說,皇帝只是很喜歡,旁人被他引導著,按他預想行動的感覺。
是。
于是寫道,力道略加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