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沒力氣,動作就格外輕,比起拍,更像是摸。
溫熱的皮膚擦過臉頰,明明不重,卻讓程玉覺得比挨了一巴掌更不舒服。
他攥著趙珩的手腕,向里面一丟。
趙珩無趣地嘆了口氣,又道“明日宮宴何時開始”
程玉不太想理趙珩,奈何趙珩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見他不理,唏噓不已,哀怨地嘆道“玉卿愈發不重視朕了。”
程玉被煩得無法,只得寫道酉時三刻。
他以前只知道趙珩輕佻,這還是第一次知曉,皇帝竟還這么膩人。
飴糖黏嘴一樣,吐又吐不出,吞又吞不掉。
趙珩道“你早告訴朕,何必朕巴巴地求你。”他半撐起下頜,“還是說,你想聽朕求你”
程玉寫道陛下多慮。
趙珩虛空往程玉的方向點了點,似笑非笑道“玉卿如何想,朕不知曉,你自己最清楚。”
程玉被說得面色發沉,正要反駁,卻見趙珩姿勢悠閑地躺下,再不同他說話。
程玉“”
他強忍著將趙珩晃起來辯駁的欲望。
他若這么做,豈非顯得自己格外在乎,令趙珩更得意了嗎
目光下移,掃過趙珩全身。
他睡姿好看,俊美飛揚的青年,很漂亮很安靜地平躺著,一條藥綢覆于雙眸之上,看起來,很像是將要入殮的尸身。
倘再給趙珩一身玉衣,大約就是他死時的模樣。
程玉靜靜地看著趙珩,目光不厭其煩地在趙珩身上反復游走。
程玉無聲地抬手,他忽然有一種欲望。
他不去找乾陵,如果就此,擰斷趙珩的脖子,再將他收拾得干干凈凈,漂漂亮亮地入殮,和乾陵內那具尸身又有什么區別
心口震顫,他竟因這個臆想而興奮不已。
不,不,還是有分別的。
只要他現在殺了趙珩,趙珩的一切,事無巨細,皆要他來決定。
無論是趙珩下葬時所著的衣飾,還是隨葬品,都必須由他挑選。
甚至,他可決定趙珩葬在哪。
是葬在尚未修好的永陵,還是,葬在抬手,幾乎要觸碰到皇帝的脖頸,葬在曲池。
同你一起。
有個聲音在程玉耳畔低語,蠱惑得他心旌
搖曳。
只要伸手,輕輕一折,就能,讓他所有的臆想變為現實。
程玉直起腰身,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看起來已經入睡的皇帝。
修長的脖頸毫無防備地裸露在外,幾乎在引誘他折斷。
他俯身,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摸可以,”忽有一個含笑的聲音響起,“不能掐,也不能親。”
程玉一驚,猛地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