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糟糕的時候,她會好奇如果傷害自己,能否會從疼痛和鮮血里獲得內心缺失后的平衡與滿足。可她太怕疼了,猶豫了無數次,才在某個夜晚劃開了自己的大腿。
鮮血涌出的剎那,先一步攻擊她的是恐懼,而非疼痛。
她回想自己拿起美工刀之后的每一步,都像是耳邊有惡鬼引誘,它們笑鬧著,用最無所謂的語氣來勾起你心中最陰暗的私念。
她當然知道這是錯的,她甚至懷疑自己生病了。可那一幕留下的刺激足夠震懾,她像是就此幡然醒悟,學會了及時控制自己的情緒。并且因為運用熟練,只要她不去想裴河宴,在佛堂發生的事就像被她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囚籠里,絲毫影響不到她。
她并不難過這戛然而止的喜歡,裴河宴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得失衡量之下,她肯定優選最輕的代價。
人沒有愛情不僅可以活下去,還能活得很好。可一旦失去了最寶貴的信仰,與死又有何異呢
所以沒什么好難過的,了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自己。
可眼下還有個亟需解決的問題,她每周四晚至周六都會待在禪居小院和優曇法界,那不就又和裴河宴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嗎
而且,她都已經把話說到止步于此的地步了,要是還能若無其事地回去和他相處反正她是做不到。
但搬出來也不行啊。
她這才剛搬進去住了幾天,就急吼吼地往外搬,不僅對裴河宴對了無是一種傷害,甚至還有種昭告天下“我們有情況”的高調感,太小家子氣了,不妥不妥。
了了糾結來糾結去,埋在被窩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辦,一想到小師父她就有點喘不上氣。
周四中午午休,了無來普寧寺找了了。
最近天熱,午時熱氣更盛,了了被小沙彌叫過去時,先去寺外的小攤上買了兩根甜水冰棍。
近一周不見,了無看上去沉默寡言了不少,高大的身影坐在供香客歇腳的廊下,看著跟大廈塌縮了似的,消瘦頹喪得只剩了個空殼。
了了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把冰棍遞給他。
了無一愣,沒接,他擺擺手“不吃。”
“那我吃一根化一根”了了說完,又把冰棍往他面前遞了遞“拿著呀,特意買給你吃的。”
了無看了看她,這才接過冰棍,慢吞吞地拆了塑封。
他這異于平時的沉默,讓了了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其實不用了無說,她也大概猜到裴河宴受誡一事估計和
他脫不了干系。而能引發這個事的,不是因為酒店,就是她那天早上抱了裴河宴。
這兩件事都跟了無有直接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