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沒怎么養過花,上學的時候是沒有時間。畢業后東奔西走,除了春節,她在家里待著的天數屈指可數。
反而是了致生病重時,她每次都會在花朵枯萎之前及時去花店買現成的鮮花續上。
既沒醒過花,也沒換過水,純純一次性買賣。
而芍藥,開花前和開花后完全是兩種模樣。她看著被綠瓣緊緊包裹到一絲顏色也沒露的花朵,有些無從下手。
裴河宴一眼看穿了她,笑了笑,問“喜歡什么顏色”
了了“都挺喜歡。”像她們這樣時常與顏色打交道的,雖有偏愛的顏色,但任何色系在她的眼中都是斑斕多變的,從來無法徹底定義。
裴河宴換了種方式問她“那這些已經醒開了的花里,有你喜歡的嗎”
“有啊。”了了指了幾朵。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耐心地報出花名“這是楊妃出浴,它花蕊是紅心的,盛開后就是美人出浴。第二朵是沙拉,粉色重瓣,花型很飽滿。第二個是粉池金魚,花瓣之間的撞色分布不均,像紅鯉穿梭在粉池中,所以得名。”
了了原先只是覺得花美,聽完名字又折服在如此貼切的花名中。眼前的花像是和別的花都有所區別了一般,每一朵都是仙姿玉貌。
“就這些”裴河宴問。
了了不太確定“應該夠了吧。”
裴河宴想起花房里還醒了幾束,便點點頭“差不多了,我還挑了落日珊瑚和御前表演,大概能養個一周。”
見了了對這兩種芍藥沒什么概念,裴河宴將她挑的那二束收起來,一并拿入花房“跟我來。”
他領著了了走到剛才的玻璃房前,臺面上的花瓶里插著十余朵顏色浮艷的芍藥,半數開了,還有半數含苞待放,只露出一色殊姿。
饒是了了不那么喜歡色彩如此飽和的鮮花,仍是為芍藥破了例。
她就沒見過哪朵重瓣芍藥是長得不好看的。
了了欣賞了一圈,剛想問怎么付錢,花房內除了她空無一人。
誒她納悶地走到門口瞧了瞧,再轉身時,裴河宴和一個容貌十分艷麗的女人邊說著話,邊一起從玻璃房內走了出來。
對方瞧見她,掩著唇,仰頭和裴河宴說了幾句什么。大概是說了什么與了了有關的話,他下意識看了過來。
他應當是不高興的,看過來的眼神里有沒來得及收起的銳利,像烏云沉沉罩攏,將眸
色壓得如烏羽般又深又沉。
了了方才的輕松瞬間消失了。
看到滿屋子鮮花帶來的愉悅感填補不了情緒上的失落,她心口忽然空了一塊,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裴河宴推開玻璃門,先一步走出來。
厚重的玻璃門一被推開,老板娘的說話聲便瞬間變得清晰起來“你要是每天來這幫我醒花修花,你買花我就不收錢了,權當做工費,你覺得如何”
她說完便笑,笑聲清脆朗朗,很有南方的韻調。
裴河宴習以為常,懶得搭理她,只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不遠處的臺面“葉子都摘完了,我們先走了。”
了了就站在花鋪門口的不遠處,他走過來,極為自然地將包好的花遞給了了拿著。隨即俯身,將地上看著就沉的購物袋拎起,先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