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簡生沒有出現。
沈凈晗每天照常打理店鋪,游客多的時候幫阿姨晾曬床單被罩,還網購了幾只周穩給的那個胡蘿卜玩偶的同款,避免祖宗們搶來搶去。
趙津津知道她有心事,沒有吵她,整天背著畫架滿島找地方采風畫油畫。
那天晚上她從外面回來,卸下沉重的畫架,一邊揉肩膀一邊問青青“我姐呢”
青青指了指上面,“屋頂呢。”
趙津津把帶回的水果冰沙給青青一份,“我去看看。”
她從二樓的爬梯那里上去,看到沈凈晗抱著膝蓋坐在一張小墊子上,背影瘦削,發絲和裙擺隨風飄揚,整個人顯得安靜又落寞。
她走過去,把手里的東西放在一旁,坐在沈凈晗身邊。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趙津津說“姐,你想好了嗎”
隔了很久,沈凈晗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聲音很輕“我想,我應該接受他。”
“為什么”
沈凈晗手里握著一顆石子,她用指尖摩挲著石子上尖銳的角,“這些年,他一直照顧我,對我很好。”
“還有呢”
沈凈晗頓了頓,“他正直善良,溫柔體貼,還救過我的命。”
岳凜死后沒多久,沈凈晗的父母乘坐的大巴車因意外墜落山崖,二人雙雙離世,那段時間她的身心遭受了巨大沖擊,幾天幾夜不吃不喝。
那時簡生還是學生,只要不上課就往她家跑,有回敲了半天沒人開門,他慌了神,撬開門,發現滿屋都是燃氣味,沈凈晗躺在地上,已經昏迷。
等她清醒時人已經在醫院,簡生就坐在床邊。
他的右手纏著白紗布,她問怎么了,他說不小心碰了一下。后來沈凈晗聽護士說,她當時昏迷在家,簡生報了警,也找了開鎖師傅,但他們過來需要時間,簡生急得不行,用腳踹,用拳頭砸,生生暴力破開門鎖。
那是對醫生來說如同生命一樣重要的手。
“還有呢”趙津津問。
“還有什么。”
“你喜歡他嗎”
趙津津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
“你說了這么多,都是他怎樣怎樣,你一句自己都沒說。你根本就不愛簡生哥。凈晗姐,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從過去走出來,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像喜歡我哥那樣去喜歡的人,不是周穩那樣的替身,也不是簡生哥那樣的感動,感動不是愛,你在委屈自己,成全別人。你會后悔的。”
沈凈晗低著頭,“別亂講,我和周穩沒什么。”
“我知道,我就是打個比方,像周穩那樣跟我哥長得像的也不行。只有你發自內心真心喜歡的人才可以。”
趙津津打開水果冰沙,把一次性小勺放進去,攪拌兩下,“凈晗姐,我不是不想讓你談戀愛,只是”
“我明白。”沈凈晗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
趙津津舒了口氣,把水果冰沙遞過去,“吃點兒吧。”
冰沙清涼,水果甜爽,沈凈晗盯著那幾顆白潤的小湯圓看了一會兒,舀起一個送入口中。
軟彈的口感,久遠又熟悉的味道。
她有些出神。
趙津津“姐,你怎么了”
沈凈晗輕輕說“以前岳凜常常給我買這個。”
趙津津怔了怔,隨后把自己那份也給她,“那都給你。”說完又哎呀一下,“不行,吃太多冰也不好,我明天再給你買。”
沈凈晗抹了把眼睛,又吃一口,“在哪里買的”
“就咱們店前面不遠。”
沈凈晗默默把一整份都吃了。
那幾天,周穩沒去辦公室,也沒去俱樂部,每天待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聽到一些風聲,俱樂部那幫人消息靈通,一有風吹草動就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