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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
寅時正刻的梆子聲響起,李蘅睜開了眼睛。
趙昱已然起身,穿著寢衣彎腰在洗臉架邊,就著銅盆洗臉。
李蘅撐著身子坐起身,察覺舊傷不大痛了,天應當要放晴了。她動了一下,小腹處卻酸痛的厲害,當是昨夜被趙昱撞得狠了。
她頓了片刻,下床去紗櫥里取趙昱的衣裳。
待她取了衣裳回來,趙昱也已經走到了她身旁,微微攤開雙手,等著她伺候。
成婚之后那幾個月,李蘅一直是這樣伺候他的。在外兩年多歸來,他仍然不曾忘了。
他垂眸看著李蘅忙前忙后,如畫的眉目低垂著,她總是一副溫軟賢淑的模樣。
他抬起下巴,心下甚至滿意,娶妻便當如此。
李蘅替他理平衣裳所有的褶皺之后,才貼過身去,兩手環著他的腰替他穿腰帶。
雙臂虛摟在趙昱勁瘦的腰身處,李蘅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樣的好腰以后難尋了,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趙昱低頭看她蓬松披散的發絲,鼻間隱約嗅到她的甜香,有些像晚香玉的香氣。她動作間不免觸碰到他,引得他身子時不時的緊繃。
一切妥當,李蘅往后退了一步,隨意將自己的發絲往后挽了去。
不經意的動作身子舒展,妙曼的曲線透出寬松的寢衣,袖子下滑,露出雪白纖細的一截手臂,眼波盈盈流轉,瑩潤的唇微啟,像嬌美的花瓣。
趙昱喉結不自覺的滾了滾。
李蘅有所察覺,出言提醒道“好了,侯爺。”
趙昱回神,隱有窘迫,他扶著腰帶擰了擰身子,若無其事地囑咐她“你記得去客棧接人,姓佟。”
明明是他的妻,他怎會望著她出了神
“侯爺安心。”李蘅恭順地回了他,卻在他出門之后瞬間拉下臉,將他昨夜換下來的寢衣扔在了地上,仍覺不解氣,又站上去狠狠碾了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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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得了趙昱的吩咐,便不曾去玉堂院給韓氏請安。但特意派人去玉堂院說了接佟黛娘的和孩子的事,韓氏應當會喜歡這消息。
用過早飯后,她便帶著春妍出了家門。
她并未去趙昱所說的安悅客棧,而是先去了清心茶鋪。
“侯夫人來了,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伙計瞧見她,連忙打招呼。
這清心茶鋪,本是韓氏的嫁妝,武安侯府風雨飄搖時,韓氏不得已將茶鋪賣了。
后來,趙昱逐漸撐起了武安侯府,才又差人使銀子將這茶鋪買了回來。
如今,這茶鋪的各項事務,都是李蘅在打理。也虧得她平日懶得搭理韓氏,對韓氏低眉順眼的,韓氏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并未插手鋪子里的事情。
“嗯。”李蘅桃花眼天然含笑,很是隨和“掌柜的呢”
“掌柜的在里頭盤貨呢,侯夫人您先坐,小的去給您叫。”伙計很是殷勤,小跑著進后門去了。
李蘅坐下來,左右打量著這茶鋪。
這是武安侯府唯一的鋪子了。不很大,但也不小,兩個伙計一個掌柜,市口不錯,一個月能掙個百十兩銀子。
既然要離開武安侯府,她自然要為自己的以后打算。
掌柜的很快便出來了,小老頭連連告罪“侯夫人來了,小人不知,有失遠迎。”
“王掌柜不必如此多禮。”李蘅起身,笑容隨和“我來和你說一聲,茶鋪接下來不用躉貨了。將銀子攢下來,我回頭來取,侯爺有用處。”
“是。”王掌柜應下,又詢問“那貨買完了”
“用不著那么久。”李蘅朝他一笑“銀子侯爺那邊用一陣子就好,到時候該茶鋪用的銀子不會少。”
“好,小人知道了。”王掌柜應了。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李蘅笑著向他辭別,末了又道“這件事記得不要外傳,外人聽了要說咱們家鋪子不行了。”
“是,是。”王掌柜連聲答應“侯夫人放心。”
李蘅一路逛著去安悅客棧,半途買了幾樣東西。路過冰飲子的攤鋪,又買了兩碗蜜沙冰,和春妍坐在路邊吃。
“夫人對奴婢真是太好了。”春妍捏著勺子,感動不已。
李蘅笑看了她一眼“十幾個婢女,就只你傻,跟著我從興國公府出來了。我再不疼你,你可要苦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