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祥安注視著他詢問。
“事關岳父,乃我分內之事。”趙昱語氣淡淡的,卻很堅定。
“好,素聞武安侯為人正派坦蕩,我信得過你。”鄒祥安點頭,抬手道“請進去坐。”
李蘅注視著鄒祥安。面對趙昱的鄒祥安,雖然穿著還是一片凌亂,卻一掃方才的頹然,整個人言談舉止之間竟有了幾分豪邁的氣勢,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鄒煥章也看著鄒祥安,驚訝于自家父親的表現。這么多年,他父親對誰都愛搭不理,和誰說話都好像別人欠了他許多銀子一般。
當然,他父親這么多年長年累月地吃酒,清醒的時辰也沒多少。
今日,若不是李蘅他們來,鄒祥安起床之后,只怕又到外頭吃酒去了。
這是鄒煥章第一次見父親如此好好與人說話。
“侯夫人,少主,都請進來坐。”
鄒祥安轉而邀請李蘅和李傳甲,且對李傳甲用了“少主”的稱呼。
李傳甲轉頭看李蘅,“少主”他有點莫名其妙。
李蘅示意他先進屋子再說。
這只是個小小的茅草屋而已,屋子里地方并不大,擺設也極其簡單。
一眾人進了屋,還未坐下,鄒祥安忽然對著李傳甲跪了下來。
“誒,你”李傳甲才放下手里的那些酒一類的東西,見狀嚇了一跳,連忙往后退讓。
李蘅俯身去扶鄒祥安“鄒伯父,你這是做什么”
鄒祥安推開她的手,紅了眼睛“少主,侯夫人,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要那樣無理地對待你們,這周圍或許就有別人的眼線,我是不想讓你們有危險。”
李蘅輕輕推了推李傳甲。
李傳甲俯身去扶鄒祥安“鄒伯父不必如此,有話起來說吧。”
鄒煥章看著這一幕,愣在一邊,從小到大,他沒有見過父親如此。
鄒祥安站起身,抬手示意“坐,都請坐下,煥章去倒茶來。”
鄒煥
章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到后面廚房去了。
李蘅幾人在木桌邊坐了下來。
鄒祥安道“少主想問什么,都可以問。”
李傳甲愣了一下,下意識問“你為什么要叫我少主”
“少主”不同于別的稱呼。一般是稱呼主子的子女。鄒祥安如果是他爹的隨從,可以這樣稱呼他。但是,鄒祥安不是爹的副將嗎
鄒祥安也坐了下來,垂著眼睛臉上有幾許哀傷“我年少時,家鄉遭了洪災,父親得了病,又沒東西吃,就那么死了。我和母親四處流浪乞食,有一次為了搶半個饅頭,險些被那里的乞丐打死。國公爺恰好路過那處,救了我一命。我便認了國公爺為主人。但國公爺從未收過我,而是將我放在了軍中,教我武藝,帶我上陣殺敵,立軍功,一步一步往上爬。”
李蘅聽得心中隱隱激動,她也曾聽人說過,她爹是一個極好的人。此刻聽鄒祥安說來,果然如此。
同時,她也有些感慨。
人種善念便能得善果,倘若父親當年沒有救鄒祥安,現在也不會有人坐在這里,給他們講父親的事跡。
“那我爹當年是怎么”李傳甲問出了心底最關心的事。
李蘅聞言不由盯著鄒祥安,等他說出答案。
趙昱也望著鄒祥安。
鄒祥安深吸了一口氣,兩手撐著額頭,緩和了片刻道“那是個傍晚,大軍已經凱旋了,舉營慶祝。我和大將軍本在中帳之中吃酒,大將軍還囑咐我不可多飲,他道越是慶賀的時候,越不能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