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禮部禮制郎中陳赟,參見陛下。”
禮部禮制郎中就是禮部中專管禮制的人,就是朱瞻墡最喜歡僭越的那些事情。
“陳赟,你上書說珠江郡王參與編撰此書,意圖謀反,你可知若無真憑實據敢如此誹謗皇孫,可是殺頭的大罪。”
“陛下,微臣身為禮制郎中,自然懂此道理,只是偶爾所見此書,上面寫著的都是大逆不道,有違天理綱常之言,臣為陛下之臣,若不上奏,有違人臣之禮。”
朱棣看向了朱瞻墡:“瞻墡,你有何話說?”
朱棣一開始不想讓陳赟進來,就是想著讓朱瞻墡隨口說這個是個鬧著玩的,糊弄過去就好了,但是朱瞻墡的態度讓他也有些不舒服,陳赟進來當堂對峙,就必須說出個所以然來了。
“何處大逆不道,何處有違天理綱常之言?”
“書中記載文達自己乘坐商船去往南洋各處,去往澳洲,多處島嶼上有似龜魚等生物,有細微不同,便說是因為各地環境不同便產生了不同的進化方向,那我問殿下廣州與順天府,地理環境天氣氣候皆有不同,為何沒有進化成兩種不同的人呢?”陳赟義正言辭的說了一通。
“所以他提出了一句假設,你便認為是大逆不道,有違天理綱常之言?陳郎中既然是探花郎,那兩小兒辯日的故事應該是知道的,兩小兒辯日遠近大小,孔圣人難辨對錯,難道孔圣人就說兩小兒大逆不道,有違天理綱常,現在達文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就給他扣了一個大帽子,那大明之學者將來還有誰敢發問?誰敢探索?”
陳赟依舊面不改色:“達文又說,人從猴子進化來,豈非說臣的祖宗是猴子,說陛下的祖宗是猴子,太祖皇帝的祖宗是猴子,女媧伏羲神農炎黃二帝是猴子?”
“盤古開天,女媧造人,三皇定國,五帝開疆,難道都是一群猴子在嬉戲打鬧。”
夏原吉見情況不妙大喝道:“陳赟,你大膽!”
陳赟忙行禮:“陳赟一介書生,只是秉公直言,為國直諫罷了。”
大明一朝從不缺諫生。
朱棣看著朱瞻墡:“關于剛才陳赟的話你可有什么說的?”
“皇爺爺,當初孫兒說無馬可走車,無風可行船的時候,無人信,孫兒看著開水頂壺蓋,發明了蒸汽機,讓一切成為了現實,這才五六年的時間,大明的江海上跑的都是蒸汽船,天津渡到順天府已經通了火車,為何不可讓人有假設之說?不可讓人有猜想?”
陳赟搶答:“殿下,假說不是胡說,猜想不是亂想,書中所言過于無憑無據,無根無依,微臣懷疑是這位達文蒙蔽了殿下,他或許是某些小教派來惑亂大明的,如唐代偽佛教,以佛為名大肆興建寺廟,占用土地欺壓百姓,鬧得民不聊生,臣擔心此書中文字不尊諸神,不尊陛下,將來禍害朝綱。”
夏原吉是最了解皇帝的,馬上說:“陛下,永樂金榜鼓勵民間發明創造,新式創造越來越多,文化創造也是其中之一,此書不過一人之言,遠到不了禍害超綱的程度,不如陛下下令下去,先停了此書的刊印便好了。”
而后又對朱瞻墡說:“殿下,此書確實過于難以令人置信,多做揣摩后再刊印,您看如何?”
夏原吉給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朱瞻墡也明白或許進化論過于超前了,皇帝明顯不喜歡,想來還是得等等,大不了自己先在南海大學開門選修課,小規模有興趣的人聽聽就好了。
此時陳赟卻又開口了:“陛下,文達此人寫出如此妖書,臣請陛下命人抓捕歸案,斬首示眾。”
“你td。”這么些年了,朱瞻墡第一次想在堂前罵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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