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的態度變得非常的緩和,招招手說:“讓鴻臚寺的人來吧。”
朱瞻墡命人去自己來時坐的戰船上接下鴻臚寺的人,詳細的事情需要他們來說,并且一些漢王爺的需求也得他們記錄,朱瞻墡有權限可以應下一部分,若是要求過高的,朱瞻墡也不能私自應下,得這些人登記在冊。
去接人的路上,于謙無比好奇的問朱瞻墡:“殿下似乎非常篤定,漢王爺是想要和您談和,殿下是如何有如此信心的?”
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朱瞻墡方才三言兩句,朱高煦就同意和談了。
“我對二叔了解啊,從我們剛到二叔就想和我們談,我刻意拖著,只要他想談,咱們就有主動權。”朱瞻墡微微笑著。
于謙非常認真的看著朱瞻墡:“殿下,微臣覺得應該并非如此,僅僅依靠殿下對漢王的了解,就可以完全拿捏漢王的行為,非微臣不信任殿下,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
“看來騙不到你啊。”朱瞻墡哈哈笑著將一份信扔給了于謙。
于謙打開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趙王爺朱高燧的信件。
人的底氣來源于對事物全貌的詳盡掌握。
人人都知朱高燧是漢王爺一派的,鐵打的二爺黨。
但是自己這個三叔,說他是墻頭草那屬實是對墻頭草的贊美了,他基本上就是騎在墻頭上,隨時觀測風向,風還沒來,他就已經先動了。
他一開始自然是和朱高煦眉來眼去,但是絕不堅定的站在朱高煦一邊,只是傾向性比較強。
后來漸漸的他了解到朱高煦這邊顯然是越來越不行,就馬上調轉槍頭,他知道自己身份敏感,直接去找朱高熾或者朱瞻基,可能還要被人猜忌,思來想去,朱瞻墡似乎還是那個最好的緩沖地帶,便將自己說掌握的信息一股腦的發給了朱瞻墡。
撇清關系肯定是撇不清,但是朱瞻墡這人他是知道的,自己幫上忙了,朱瞻墡絕對會給他說話,不會激化他和朱高熾的矛盾,而且他本身和朱瞻墡雖然關系說不上多好,但是沒矛盾啊,朱瞻墡絕不會故意針對他。
于謙看著朱高燧的信件,看完之后恍然大悟,趙王爺對于漢王這邊的情況掌握的非常詳盡,里面最重要的信息莫過于一點,漢王的部下將領們不想打了。
漢王手底下最重要的幾位將領,基本上家人都在京城,因為偽詔的事情,事發突然,也做不到將他們全部帶出來,所以心里都有顧忌。
一開始本著跟漢王爺干,漢王爺要是繼承大統,幾人也能封侯拜爵,封妻蔭子,但是隨著時間拖著,大家的信心就不足了。
人心不齊,這是打仗的大忌。
漢王爺帶兵打仗的人,自然知道人心不齊的后果,自己兵力上差距本就懸殊,人心再一散根本就沒機會贏。
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漢王爺,沒錢了。
當然這個沒錢不是說漢王爺自己沒錢了,是兩藩司的賬上沒錢了。
浙江,福建兩地稅收頗豐,特別是浙江,稅收只在兩京和廣東藩司之下,天下富庶之地半江南,在廣東藩司崛起之前浙江和應天就是最富的地方。
但是因為漢王爺花錢大手大腳沒有節制,時不時的還巧立名目往自家賬上拿,跟著他的將領們自然也是賺的盆滿缽滿,但是真的要用錢的時候,特別是現在這種大量超支的時候,財政賬上就明顯不夠了。
漢王爺家還有錢嗎?自然是有,還非常多,但是漢王爺更重個人利益,拿進來的錢讓他再拿出來,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