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瓊的這句話,范寧頓時頭皮發麻,渾身汗毛豎立。
“好像是扇門。”
范寧僵直的身子又軟了下來。
“你能不能別把一句話拆成兩句說”他沒好氣地瞪了上方蹲著的少女一眼。
“我不是故意拆的”瓊軟軟地解釋道,“我想第一時間出聲提醒你然后,的確花了幾秒鐘時間,才慢慢確認清楚它是什么東西。”
范寧和希蘭抓穩扶梯,轉過身去。
昏暗之中,可以看到扶梯對面那側附近的磚石有過渡地向內凹陷進去,再凸出一圈,形成了類似門檻的一環,再往里,的確有一扇對開式的門。
范寧納悶道“這一眼望去不就是扇門嗎你確定需要花幾秒鐘的時間”
希蘭將“警覺唱片”從衣襟內掏出看了一眼,確認無異常后放回“對啊,一尋常物件難道看一眼還不能確定是什么嗎,又不是讓你做和聲題瓊,你這樣會把他嚇得掉下去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瓊繼續軟軟地解釋,“最開始火光亮起,我只覺得那里和此前千篇一律的井壁不太一樣,處于謹慎就開口提醒了卡洛恩后來看清了是個凹陷,再后來發現好像是個洞,最后才確認是一扇門”
“可能是燭火過于昏暗了”她最后猜測道。
聽了瓊的詳細描述,范寧卻依然覺得奇怪,蠟燭就算昏暗,火焰也是瞬時燃起,可見度不存在變化的過程,要么就能識別,要么就不能識別
除非是什么別的東西有變化
有知者靈感偶爾過高也是一種可能,就像范寧那日在果戈里小城覺得鐵軌上有雙眼睛一樣。
此類事情不敢細想,越想靈感越高,他將手電筒打開,更強的光線下,三人發現門的材質和風格似乎與這個深井不搭。
深井的磚石樸素整潔,塊塊嚴絲合縫,紋理細膩平整,而這扇門則帶有古老的侵蝕感,類似青銅的質地上看得出曾有很多細膩的浮雕或幾何紋路,但早已銹得看不清細節,門軸也已經基本脫落,露出很寬很寬的門縫,往里邊依稀能看到拱道的破舊地磚。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兩者就像就像兩種截然不同的事物”更上方一點的希蘭貓著身子,試圖組織語言。
“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拼接在了一起”范寧接上了話。
的確是這種感覺,光論材質的磨損程度,都能看出至少存在大幾百年的時間差,而從風格來說
范寧再次瞥了一眼放置牛油蠟燭的位置。
這扇對開門上浮雕紋路的繁復風格,倒是和這個燭臺凹槽的裝飾接近。
尤其是這門在中部偏上的位置,非得一邊弄上一個球狀的突起物,讓人忍不住去腦補這是一雙眼睛。
“所以,卡洛恩你已經下到底了嗎”希蘭問道。
范寧手電筒往下照去,亮白光環中間是深邃的黑洞。
“沒有”他關掉后問道,“走哪邊”
能有一個落腳的平地,安心感自然勝過無休止地往下攀爬,三人一致選擇了這扇門。
范寧從背后緩緩抽出撬棍,將前端隱隱泛著青色光暈的金屬頭伸進門縫,鉤住后,用力一拉。
沒想到它的腐朽程度遠超想象,自己基本沒感受到阻力,這一拉,對開式門的一半直接脫落了下來,整個墜入下方的黑暗,揚起大片大片的灰塵和銹殼。
一路的磕碰撞擊聲回蕩在井壁,聲量總體越來越小,但疊加在一起久久不散,沒法很好地判斷,在這些回聲里存不存在砸落地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