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腳處已經騰出,但井的直徑挺長,從扶梯這端跨到對面,姿勢會有點扭曲,安全起見,范寧還是把繩索在扶梯上打了個死結,再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間。
低著身子,伸腿抵在門口,另一條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往門口撲去,期間有驚無險地打了個滑,但還好站穩了。
范寧解下腰間的繩索,拋給了瓊“小心一點,撲過來我拉住你。”
等剩余兩人躍了過來后,大家一起進入了門后的拱道。
這里沒有什么值得留意的東西,灰色磚石的松動情況較為嚴重,踩上去嘎吱嘎吱響,但每隔幾米的拱形支撐墻似乎起到了確保通道穩固的作用。
期間范寧回頭望了一眼。
“卡洛恩,你在看什么”希蘭問道。
“方向我在看方向。”范寧眼里思索道,“流動展廳的窗子在東邊,暗門開口在南邊,井壁上扶梯是靠近暗門一側,北邊,這扇門又是在扶梯對面,還是南邊”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特納美術館后方那座山的地底三百多米深處”
走了一會,大家發現腳下逐漸出現了向上的坡度,而且同時出現了弧度。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股臭氣好像變輕了”范寧突然停了下來,仔細嗅著鼻子。
“有會不會是鼻子逐漸適應的緣故”瓊說道。
“不太像”范寧搖頭,“我們下豎井時花了那么多時間,也沒體會到這種趨勢,怎么現在突然適應了”
“難道說,那股惡臭的源頭,還在深井的更下面”希蘭猜測道。
三人眉頭都皺得挺緊,大家對于深入下方未知的黑暗有本能的排斥,剛剛一路攀爬到后期時,大家都有點硬著頭皮支撐的意思,好在突然發現了這扇門。
大家明顯更希望在這條通道的盡頭就能找到某些源頭或秘密,然后帶著收獲安全返回地面。
但至少目前來看,這個通道基本是光禿禿的。
約十分鐘步程后,三人在通道前方又看見了一扇門,它的制式和井壁上那扇相同,但保存程度相對完好,范寧利用周圍松動的墻磚作為空隙,在瓊的幫助下,用撬棍費了些力氣才將其弄開。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空蕩且開闊的大廳,邊界是略有出入的圓形曲面,地上鋪有介于白黃褐一帶色調的,具體顏色不一的七邊形地磚六邊形和七邊形一字之差,觀感卻相去甚遠,它們拼接在地面,必然會造成形狀和大小的混亂,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讓人覺得有些錯位和眩暈。
這里的惡臭味已經淡到了若有若無的程度,不過空氣稍稍有點悶。
三人分別帶了一個手電筒,但由于使用時長太短,現在只有范寧一人打開,另外兩人都是提著蠟燭,光線照射之處范寧看到了幾處從四五米高處吊下的燭臺,以及零零散散的幾扇風格陌生而古老的窗戶。
它們已經用上了玻璃,但質地渾濁且發黃,透過其間隱隱約約可看到窗外緊貼的泥土和山石。
這不禁有些讓人疑惑修建窗戶的目的,按說窗戶的功能除了透氣和采光,就是開闊視野以減少壓抑感,可這樣的地下建筑,透氣和采光作用自然沒有,至于讓人看到窗外的泥土這似乎比看密不透風的墻壁更讓人難受。
腳步帶著空洞回聲,在踏出幾步后,眾人意識到這個大廳的面積并不算大,估摸折算起來比音樂學院的排練廳還要小上一點,最先認為其開闊完全是因為對比此前在豎井和甬道中呆得太久了。
可這里仍是空空蕩蕩,并未有值得引起注意的東西,別說古物了,就連破爛都沒有。
在打量了小半圈后,三人終于對大廳墻壁上的一些圖案產生了興趣。
墻壁的材質看上去既像陶瓷又像灰泥,不過刻在其上的東西并不是什么壁畫,僅僅只是繁復的裝飾性紋路,三人被吸引的原因,實在是因為這個地方沒什么別的視野落腳點。
應該是時間太過久遠,這些裝飾紋路有深有淺,甚至很多地方已經完全模糊,和墻面一起風化到分不出彼此,但隨著觀察,三人還是發現了一些特殊之處。
“我覺得這些圖案,好像存在什么規律”范寧思索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