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手中撬棍又是一陣猛砸,昏暗中青色流光跳躍,將此前已滲透進來的顏料搗得稀巴爛。
總算暫時擋住了。三人弓腰,雙手扶著膝蓋長舒一口氣。
“這件禮器可以管多久”范寧問道。
“在以往的激活記錄里,最長可達90分鐘16秒,最短21分鐘6秒。”希蘭說道。
“好吧至少我們有二十分鐘,這太短了,勉強夠思考,但好過剛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逃命時刻。”范寧開始來回在房間踱步,“說起來,這個房間為什么這么嚴絲合縫,以至于外面那團無孔不入的顏料都沒法從門之外的地方滲入瓊,你可以看看另外幾面墻壁的情況嗎,有沒有情況尚未惡化,可以讓我們逃出去的面”
瓊趕忙重新拿出一枚咒印,開始逐一往里探頭,查看另外三面墻壁。
當她的臉從最后一面墻壁中抬出時,臉上帶著一絲憂色“卡洛恩這三面,都是山石和泥土,這個房間已經到了地下建筑的邊緣了,我們就算可以穿墻,也沒法從山里面鉆出去”
范寧聞言臉色一變。
難道就這么被困死在這里了
“不對啊”他突然伸手指向內部一處,“你說三面都是山石,那這里為什么會開了一扇門”
兩位少女順著他的目光齊齊望去,只見在與書桌相對的另一角落里,的確有一道不起眼的小型石門。
它看起來有點別扭,倒不是因為造型眾人已經習慣了這棟地下建筑中隨處可見的,帶有擬人化聯想暗示的裝飾風格它別扭的地方在于位置。
試想一個方方正正的屋子,房門總得開到某一面墻偏中的位置,哪怕不是正中,也沒有放到最右邊緣的,尤其現在這種怪異的開法,三人感覺這道門的邊緣都已經快直角轉彎,到了另一邊墻壁上了。
范寧問道“剛剛在這個房間呆了挺長一會時間,你們有發現這扇門嗎”
兩位少女茫然搖頭,瓊說道“當時的注意力被吸引得太厲害了這間房子怪異之處太多,中間那口大鍋,滿地的蒲團,書桌上怪模怪樣的儀器和標本,文獻奧克岡抄本對了,還有最怪異的滿墻顏料,它應該排第一”
“對了,滿墻顏料”瓊的這一長串話倒是提醒了范寧。
有一個簡單粗暴但有說服力的解釋可能是曾經到處都是顏料,太花太厚了。
現在墻壁變得光禿禿,自然就看到了這扇不起眼的石門。
他走近,試著推動了一下。
不算太沉重,石門在地面的凹槽中也有充足的潤滑度,如果再加把力,應該就能緩緩推開,不過他動作停了下來,因為凸起的眼球裝飾上,懸掛了一幅木制小畫框。
三人的手電筒電量都已耗盡,不過背包里尚有不少牛油蠟燭。
拿出一根點燃,微弱的燈火下,一大段螞蟻般的小字映入眼簾。
這些小字都是圖倫加利亞語,內容像是人在迷醉或狂喜狀態下唱誦的贊歌,某些地方用亢奮的線條反復劃改到難以看清,某些地方又充斥著大量不知所云的繁復內容,仿佛僅僅是為了維持某種“情緒上的狀態”而堆砌的空洞詞匯,還有一些地方又帶著生硬的拼接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