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與“繭”“隱燈”與“畫中之泉”
如果瓦修斯懷疑的事情正是音列殘卷,且今天的動機,就是想借助脫困需求的不得已,來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弄懂其蘊含的密碼。
那就不是他讓不讓己方離開的問題了,而是反過來,范寧不能讓他帶著這個情報回到特巡廳
“我覺得你過于一驚一乍了。”諸般念頭閃過,范寧聳了聳肩不在意地說道,“巧合而已,這很明顯吧先是尼西米小姐拉了一輪黃燈拉環,然后又是隨意試了一輪紫色拉環,試完后也都調回了正常而后希蘭小姐才想看看明暗閃動的燈泡拉了會怎樣,誰知道就出現異動了,你告訴我這算什么鬼密碼”
“我聽了關于你的電臺,的確不錯。”瓦修斯似乎換了個話題,“我很好奇你是只填了個開頭,還是從頭到尾都填上了。”
黑暗的走廊上,范寧盯了他幾秒,然后輕笑一聲“有現成的美妙和聲素材,為什么不試試從頭到尾引用完”
他終于知道瓦修斯之前那句莫名其妙的“你借鑒了第9號”是什么意思了。
音列殘卷第9張,四部和聲的骨架提示,正是門德爾松調小提琴協奏曲
想不到這個調查員竟然對11張音列殘卷的和弦聽感如此爛熟于心,以至于在電臺中聽到了短短一個樂曲開頭后,就能立馬識別出,這與其中某張的前期和弦走向一致。
特巡廳對自己的“上心”程度遠比自己預料的更高不過,這無傷大雅,“自己和安東教授曾廢寢忘食研究過音列殘卷”,這一事實他們清楚得很,利用其上的和弦排列譜曲是很合理的嘗試。
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范寧內心中,想把瓦修斯永遠留在這里的念頭越發強烈了。
他將2號觀展號牌發給瓦修斯,正是基于某個猜想,裝作無意中隨便發出的。
可很多事情他還沒完全想明白。
“第9號全篇引用可不簡單。”瓦修斯贊許道,“雖說是現成的和聲走向,但這意味著極低的自由度,全然是帶著沉重鐐銬跳舞,從你開頭的驚艷聽感來看,這簡直是一項壯舉。”
剛剛氣氛還劍拔弩張,轉眼這人又和自己聊起了音樂
范寧平靜回應道“壯舉未必,不過坦白講,我和老師畢竟研究了快一年的音列殘卷,總得出點學術成果或像樣的藝術作品,這比所謂密碼靠譜,你說是吧”說到這他的語氣出現了一絲揶揄,“實用主義總比陰謀論更有價值。”
“有些時候,陰謀論的目的就是實用主義。”瓦修斯的面癱嘴角再次扯動,“說起來,目前討論組正在醞釀913年的波埃修斯藝術家提名名單,特巡廳的意思正是考慮以音列殘卷素材作為考題,到了帝都后,我來引薦你繼續發揮才能如何”
討論組范寧又聽到了一個他不甚明了的詞語。
“出去后,我告訴你。”身后傳來少女的輕言細語與淡淡清香,羅伊不知不覺更換了對范寧的稱謂。
范寧剛想繼續和瓦修斯展開友善交流,突然,燈亮了。
各區域大紅大綠的光芒亮起,讓眾人好不容易緩下來的眼睛再度被閃到發暈。
各廊道的排列方式和以前不一樣了,顏色雖然還是哪幾種,但劃定的區域也不一樣了。
來不及思考瓦修斯后面那段話的含義,范寧有些難受地閉眼甩頭,再度睜開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來并非升高,而是大家直接被簡單粗暴地帶到了第三層”羅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