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給每位小姐授一小時課,周薪90磅,年薪4000多磅”范寧持著這封洋洋灑灑幾百詞的信箋,在心里開始速算起來,“倒挺有誠意,月收入都趕上中產門檻的年收入了,不過每周兩頭城市來回跑,太多精力耗在三位小姐身上,別的事情沒法干了”
“主要是寫了那么多,幾人的鋼琴基礎和練習進度怎么樣我都不知道。”范寧手腕一揚,信箋旋轉著以拋物線落入垃圾簍。
「尊敬的青年音樂家卡洛恩范寧先生誠邀您出席藝術評論家兼事件報主編卡米拉女士在8月22日晚7點舉行的晚宴及音樂沙龍」
“事件報我怎么不知道提歐萊恩有這號報紙”信封繼續飛入垃圾簍。
「誠邀您擔任8月24日在提歐萊恩夏季藝術節西維弗勒區分會場舉行的,“新歷913年圣塔蘭堡年度潛力鋼琴家大賽”決賽評委出場費用145磅」
“夏季藝術節還有分會場蹭熱度也不是這么蹭的,誰辦的這種野雞鋼琴比賽評委出場費還不湊個整數”范寧再次抬手。
「親愛的指揮家、收藏家卡洛恩先生誠邀您拔冗出席8月20日晚在低地吉爾埃齊亞海濱浴場舉行的藝術主題夏夜泳池派對來自您忠實的朋友,大戈狄弗煤礦公司加德納伯爵。」
“泳池派對和藝術主題有什么關系”范寧面色古怪地打量著手中的邀請函,“為什么直接用卡片而不裝信封,用卡片就算了為什么還要印上一排姑娘們的彩墨相片”
“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種類似的東西。”垃圾簍再次發出響聲。
范寧突然回憶起自己小時候,似乎也聽父親文森特抱怨過此類話題。
人一旦在藝術界鬧出了點動靜,就會開始收到來自各方面的活動邀請這似乎也是一種側面角度,能反應出神秘主義世界的藝術家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
就連在他們身上發生的一些出格或失禮事件,都會被認為是藝術家的理所當然。
音樂沙龍死神與少女首演、第一交響曲首演、交響樂團指揮履新、電臺“預告片”鬧出幾次小動靜后,活動邀請數量是上去了,但是質量么
這些活動,一方需要藝術家的熱度以鞏固自己的上流社會地位,一方需要增加自己的活動曝光度以抬高藝術身價不排除有些小有名氣者對此十分受用,并開始沉溺于聲色犬馬之中,但在范寧看來,參與多了就是在虛度自己的藝術生命。
藝術交流是必要的,但得盡量挑選高質量的平臺,不是么
看了十來個后,他把信封與卡片全部扔進了垃圾簍。
匆匆填飽肚子后,范寧重新檢查了一圈門窗上鎖情況,然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了那頂高筒禮帽,形狀此時已經有些扭曲。
帝都人多眼雜,他可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一位調查員的東西招搖過街,因此帽子被他強行塞到了公文包里。
他翻來覆去盯著這頂莫名其妙從玩偶灰燼掉出的禮帽看了一陣子,覺得和平日見瓦修斯穿戴時比起來,總有哪里不太對勁,但又一時間說不出來。
范寧嘗試著放在地上看它,放在書桌上看它,放在大床上看它,放在衣帽間上看它,放在盥洗室馬桶上看它
全部沒有收獲,最后不知怎么,范寧走到了房間一面落地鏡前,鬼使神差地將它移到了自己頭頂上方比劃了一下。
再然后,繼續鬼使神差地松手,“啪”地一聲,帽子蓋到了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