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維亞德林的信中也提起了幾個自己之前偶有聽聞卻不熟悉的名詞,顯然在信中難以說明清楚。
“對了,你們看這個。”范寧站起身,將一直開著的房門鎖好,拿起那頂高筒禮帽。
幾分鐘后。
“分辨不出,完全分辨不出,這怎么會這樣”兩位少女仍在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的“瓦修斯”。
瓊嘖嘖稱奇道“行為舉止、說話語調、各種小動作全都一模一樣,說實話我最開始都被嚇到了,以為是那個消失的調查員占據你的身體回來了。”
這次更詳細的嘗試讓范寧發現,除卻言行舉止和語音語調,甚至自己好像得到了瓦修斯的部分潛意識,包括情緒、性格、遇事的下意識反應以及近期一些超驗的靈感啟示但是,基本沒有經驗的記憶。
總體而言,時間不太久的話,自己應該能牢牢把握住意識的主體性。
在范寧說出自己的利用想法后,希蘭表示道“我們兩位低階有知者在知道真相的前提下,依舊沒通過任何手段看出,氣息包括靈體的特質都是一模一樣的,但這不意味著完全排除風險,首先更高級別的有知者能否識別不清楚,再者,你若是主動與特巡廳聯系,在一些涉及到瓦修斯經歷和記憶的交流事項上也可能會露餡。”
“是這樣沒錯,他的無形之力我也并未掌握。”范寧點頭,“但我可先用某種保守的方式,讓烏夫蘭塞爾那邊不至于認為瓦修斯已失聯“
“至于其余的動作和目的,等時機合適時再一步步試探,先讓你們知悉此事,除了遇到緊急情況方便接應外,你們也可以在瓦修斯出面活動時,幫我傳達一些范寧教授在忙著的信號”
在敲定一些配合細節后,范寧就將兩位少女送出門,并強調之后排練任務仍然緊張,叮囑她們早點睡。
隨后他鉆入盥洗室迅速洗漱一番,在桌面上鋪開筆紙,準備在睡前按慣例寫作一會。
單樂章交響詩c小調葬禮進行曲,它的創作基本已接近尾聲了,范寧現在正在一邊配器,一邊完成再現部的收尾工作。
他覺得,這首管弦樂作品基本較好地達到了他心中那種“不同于刻板印象的、氣勢磅礴的、帶有抗爭和思辨意味的葬禮進行曲”效果。
范寧在它的開頭繼續采用了“安東科納爾式”的霧狀音帶技法,但氣質卻與第一交響曲開頭,那種帶著涼意和濕氣的,極弱極輕極高的音背景截然不同。
如果說第一交響曲引子部分的弦樂寫法,是“悄無聲息的降臨滲透”,那這里的引子則是“從寂靜中突然撕扯而出”
在弦樂組突如其來的不安震音之下,低音提琴旋風般地奏出“詰問動機”的片段,這個音響效果,來源于范寧腦海中“某種預示性畫面的莫名靈感”黑暗籠罩的寂寥墓地之中,突然輝光破曉,土壤皸裂,石碑晃動。
但這個畫面就像倒敘手法一般,很快隨著引子淡去,保留的僅僅是始終在低音區游走變形的“詰問動機”,在此背景下,樂曲接下來進入“葬禮”的呈示部,有似莊嚴拷問的第一主題,田園牧歌風格的第二主題,以及象征著希望和救贖的,像號角一樣的第三主題
整體而言,這是一個復雜的,極盡拓展的奏鳴曲式結構,范寧一貫運用了他喜愛的復調技巧,在龐大的呈示部主題群后,寫了三段精彩而性格各異的展開部,以及更濃縮精簡,更富有戲劇性的再現部。
在讀完多個音樂家的一生后,他滿足了自己對死亡的探討欲和表達欲,找到了那個“更高的角度”,成功地讓逝者莊嚴地躺在了花環之下,也讓其一生從“潔凈無瑕的鏡面中反映了出來”。
但處在收尾工作的范寧卻開始有些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