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首葬禮進行曲有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沒有回答。
或者說,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隨著曲子進行而自然而然提出的“葬禮結束是死亡不錯,所以人死亡后到底會怎樣死后的世界是如何如何的短暫的一生相比于漫長到恐怖的世界存在時間而言,到底有沒有意義”
范寧突然想到了身患白血病的卡普侖,他比起那些終日庸碌者,也算是找到人生意義的人了,可不免也如此這般發問
人的一生是否就只是一個可怖而巨大的惡作劇呢
現在的曲子能回答這個問題嗎
或許,自己需要的是一部內容更豐富、背景更宏大、邏輯更嚴密的交響曲,但對于其他樂章該如何寫,自己目前并沒有太過清晰的想法。
“咚咚”兩聲輕輕敲門,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哪位”范寧持筆抬頭。
“范寧先生,是我。”房間外面傳來羅伊的聲音,“今晚進來一下還方便嗎”
范寧吱呀一下擰開房門,隨即聞到了空氣中沐浴后的淡淡香波味。
“八九點了,還不休息”他看了一眼換上淡雅的白色連衣裙,發絲末梢還帶著微微濕氣的羅伊,側身示意她進來。
然后搬了一把椅子抵住打開的房門。
少女若有所思地看著范寧的動作,但很快藍色眼眸帶上一絲好奇,飛快地打量了一圈他住的房間。
“是不是打擾你作曲啦”她發現客房里唯一有很明顯使用痕跡的地方,就是攤開了一堆稿紙和筆記本的寫字桌。
“卡在一個地方不能動彈。”范寧示意她坐柔軟的單人沙發,自己在旁邊椅子上落座,“所以,你過來找我聊天或說說事情都挺好。”
羅伊笑得很開心“那我就直接說啦,我爸爸明天想要見見你,所以,我可以帶你過去嗎”
“麥克亞當侯爵大人要見我”范寧先是驚訝,而后堆起心虛的笑容,“幾點鐘在哪這樣的大人物點名要見我,我也不敢拒絕啊“
他的忐忑實屬正常,倒不是因為羅伊或者爵位之類的緣故,主要是他已從瓦修斯口中得知,麥克亞當侯爵是博洛尼亞學派總會長,而且在提歐萊恩是號稱“對敵手段最詭異的邃曉者”,這可就有點恐怖了。
范寧唯一見過的,只是古爾德院長調用過的不完全邃曉者力量,而瓦修斯的評價顯然意味著,麥克亞當侯爵在遂曉者這一層次里,都是實力極為強橫的存在。
之前他有心理準備,羅伊背后肯定不只是有一個圣萊尼亞的副校長叔叔那么簡單,可誰知道她直接是博洛尼亞學派總負責人的女兒
就連在瓦茨奈小鎮這種隱秘時空中,瓦修斯都不敢對羅伊動手,說是怕被推測出什么端倪。在范寧現在的認知里,麥克亞當侯爵這種級別的人物,所能調用的無形之力恐怕已經接近有知者的天花板了。